“殿下離京這么久,定然還不知道最近發生的消息。”
楚青鸞指尖一頓,卻并未接話。
齊徹又自顧的說道:“京中傳來消息,太子謀害公主,證據確鑿,已被廢黜,關押宗人府。”
他一字一句,目光緊盯著楚青鸞的神情,“陛下龍體抱恙,已經下旨冊封三殿下為睿王,賜幽州為封地,算算時間,再過幾日,三殿下應該就要回來了。”
楚青鸞瞳孔微縮,指尖一緊。
她擔心的倒不是京中的局勢怎么樣,而是父皇的身體。
但面上依舊不顯,只淡淡的道:“是嗎?三皇弟真是好手段。”
齊徹上前一步,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殿下,時局已定,三殿下仁厚,若您能勸說陛下早日禪位,將來他必定不會虧待與您。”
“仁厚?”楚青鸞忽然輕笑出聲,眼底毫無溫度,“云硯,你不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楚泓,何其可笑?”
若他真的仁厚,又怎會在幽州城養精蓄銳這么多年,把這里打造成鐵桶一塊,偏對外還裝作淡泊名利,與世無爭。
若他真的仁厚,又怎會費盡心思的回京,算計楚瑯,漁翁得利?
若他仁厚,又怎會讓人擄了她,還軟禁在此?
齊徹沉默片刻,只道:“至少,三殿下會是個明君。”
楚青鸞冷笑一聲,緩緩起身,語氣透著無盡的嘲諷:“一個靠著構陷兄長、囚禁親姐上位的明君?”
齊徹眸光一沉,并未反駁。
“回去告訴楚泓。”她轉過身背對著齊徹,聲音冷得像冰,“想要那個位置,就自己來拿,別指望本宮會替他當說客。”
齊徹盯著她的背影,良久,才低聲道:“殿下何必如此固執?您應該明白,如今的局勢,已由不得您選擇了。”
楚青鸞沒有回頭,只淡淡的道:“退下吧。”
齊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終是轉身離去。
——
與此同時,城中白蓮教內。
漢白玉臺階直通三重飛檐大殿,鎏金匾額上“慈悲濟世”四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三年前的白蓮教不過是城郊一座破落的道觀,青瓦斑駁,香火寂寥,只有幾個老道士守著幾畝薄田,偶爾替附近的村民畫個符,驅個邪,勉強維持生計。
直到三皇子楚泓的到來,才改變了這一切。
短短三年,這座不起眼的道觀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建筑恢宏,香火旺盛,每逢初一十五,前來上香的百姓們絡繹不絕,將山門擠得水泄不通。
“白蓮降世,普度眾生。”
這是每一個城中百姓都知道的話。
城中的富戶捐資建廟,窮苦人則把白蓮教的符水當做救命良方。更有人信誓旦旦的說,曾親眼看見白蓮教圣女施法求雨,解了幽州一年的大旱。
彼時,一個侍女手里捧著漆盤,輕步穿過長廊,停在一扇朱紅色的門前。
她恭敬的叩了叩門,低聲道:“圣女,京中密信。”
“進來。”
屋內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嗓音柔媚,卻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
侍女推門而入,只見一名白衣女子赤足斜倚在軟榻上,面上覆著輕紗,只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來。
她指尖捏著一串白玉佛珠,姿態閑適,卻掩不住骨子里的媚態天成。
“念。”女子懶懶的抬起了下巴。
侍女展開信箋,低聲道;“三殿下已被冊封為睿王,賜幽州為封地,不日即將抵達……”
“哦?”女子眸光一亮,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面紗下的紅唇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終于要回來了。”
可還沒等她高興多久,侍女又猶豫著開口:“還有一事……”
“說。”
“三殿下在攬乾居……似養了一位外室……”
屋內驟然一靜。
白衣女子捏著佛珠的手指驀地收緊,指節泛白,那雙媚眼也瞬間冷了下來。
“外室?”
“是……”侍女立馬跪地,聲音發抖:“據說,是位帶著面紗的女子,三殿下極為重視,派了云公子親自看守……”
“啪!”
白玉佛珠被她猛地咂在地上,上好的珠子頓時四散崩裂。
女子緩緩起身,面紗無風自動,眼底翻涌著濃烈的嫉妒與恨意。
憑什么?
她投靠了三殿下這么久,連一片衣角都沒有夠到,如今竟然有狐媚子被如此重視,想要登堂入室?
若是有熟悉的人在此就會認出:這個被喚作圣女的白衣女子,正是先前在破廟失蹤的顧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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