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
很快,所有人忽然聽見了一陣推車的聲音。
與此同時,燈閃爍了兩下,便徹底長明。
整個車廂亮如白晝。
田清禾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聽見那陣推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而他身旁的衛蘭,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
漸漸的,車廂里開始喧嚷起來,但沒有一道聲音,是原本的乘客發出來的。
戴著大檐帽的乘務員,慢吞吞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來回,往復,在車廂里徘徊。
又或者說......是在監視。
監視有沒有人離開自已的座位。
“你很幸運。”
目送著乘務員身影遠去,田清禾輕聲說道。
“再晚出來一分鐘,你就會違反她的禁忌,被當場掐死。”
禁忌?
衛蘭一怔,這一切遠遠超出她的認知。
“你還記得你講的那個故事么?”
田清禾說:“那里面的乘務員,也是這只鬼。”
他已經大概明白了這輛車上的規則。
首先,整體流程和鬼故事里差別不大。
都是三短一長的鳴笛,然后停車。
緊接著,大山出現,之后才是車輛再度啟動,乘務員出場。
準確來說,在車再度出發后,這輛車廂,已經全都是鬼了。
但乘務員其實從列車停下后就已經出現,只是直到車再度啟動之后,它才能動手。
所以,衛蘭才能在衛生間里茍活那么久。
“可是......可是焊工離開過座位啊?”
衛蘭眼里閃過一絲困惑,她清楚地記得,故事的末尾,焊工去車廂連接處抽煙了。
“所以故事才停在那里。”
田清禾簡短地說道:“再之后,他就死了。”
“但如果他死了,那這故事是怎么流傳出來的?”衛蘭無法理解。
田清禾眼里露出一絲異色,沉默了幾秒后,他才道:
“鬼故事有兩種。”
“一種,是講述鬼的故事。”
“還有一種......是鬼講述的故事。”
“我猜,你說的那個故事,就屬于后者。也是真正的鬼話連篇。”
關于這一點,田清禾很有經驗。
鬼寫下、講述的故事成真,很像湘港那個域里的經歷。
甚至有可能,知曉這個故事本身,就是引發故事在現實中發生的契機。
“我都說了我不看報紙!”
思索之中,一陣暴躁的男聲,忽然從過道的另一邊響起。
正是男孩的父親。
只是,他的語氣中,還帶著濃濃的恐懼,和一絲無力......
田清禾微微側頭,手微不可察地握緊了一秒。
男孩的父親很不走運。
他一個人坐在一排三座的位置上,這也意味著,他身邊兩個空座,現在都被鬼所占據。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俯著身,報紙幾乎戳到了他的臉上。
田清禾看著那個父親的表情,從憤怒逐漸轉為驚恐,他心中不禁一沉。
鬼沒有耐心。
拒絕一次可以,但拒絕他們的次數多了,真的不會觸犯禁忌么?
但這些鬼的惡意極強,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唯一的生路......
或許就是到站。
下一站,在哪?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