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睡到半夜了,之前在平原,不一定醒來也在。焊工要是從滇貴川來,說不定剛好行駛過山區里。”
“哎?”衛蘭一愣。
“我也忘了,反正原故事開頭說他睡著的時候,外面是田地,我也不知道后面是不是進山區了。”
她自已也不經意間代入這個故事,總覺得他們現在的路線,和故事里的綠皮火車一樣。
“好了。”她輕咳了兩聲:“先聽我說完。”
“總之,這比外頭是鬼還嚇人。”
“一座山像是活了一樣呼吸著,而且聽聲音,馬上就要碾過火車了。到那時,整輛列車上的人,不全都得被山撞死?”
“但這時,火車毫無預兆地忽然啟動了,沒有提醒,沒有鳴笛。速度飛快無比。”
“眨眼之間,就將那座山甩到了后頭。”
“但列車內還是沒有亮燈。焊工倉皇地站了起來,就要去問乘務員,到底發生了什么?”
“然而.....他旁邊的人,卻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力氣很大,幾乎要把他的胳膊拽斷。”
“太黑了。焊工看不清那是誰,只知道......那人的手,冰的出奇。”
“坐。黑暗中的旅客說:還沒到站。”
“聲音又尖又細,是個女人。”
“可焊工的全身一下就僵住了,他明明記得,自已旁邊坐了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像是農民工,操著一口陜北鄉音,嗓子粗獷的要命。”
“怎么變成了個女人?”
“而且......無論她是誰,她是不是早就醒了?”
“為什么,卻一直不說話?”
“就在這時候,燈忽然亮了,那只拉著他的手也瞬間松開。焊工趕緊轉過頭,可他瞬間懵了,身邊哪有女人?”
“還是那個農民工!雙眼緊緊閉著,一動不動。”
“焊工下意識間,就伸手探了探農民工的鼻息,但什么也沒感覺到!他身旁這人早死了!”
“那其他人呢?”
“他全身冷汗直冒,緩緩轉過頭,視線掃過一張張臉,男女老少,全都雙眼緊閉。”
“一個個的,臉都白的嚇人。”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節車廂里......就只剩下他一個活人了。”
“焊工嚇得直接暈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再睜開眼時,外面還是黑漆漆的。”
“但車廂里的一切都變了樣子,就好像之前只是幻夢一樣。”
“那些明明已經死掉的乘客,包括他身旁的農民工,都還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或是打著哈欠,或是在閑聊,四周吵吵嚷嚷的。”
“甚至還有乘務員在推著小車賣東西。”
“焊工趕緊攔住了乘務員,問她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乘務員卻搖了搖頭,說什么事也沒有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好了,趕緊收拾東西吧,馬上到站了。”
“焊工不知道為什么,打了個冷戰,只感覺大腦像漿糊一樣混亂。”
“他也懷疑自已是做了一場噩夢,因為之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不符合常理,太驚悚了。”
“摸了根煙出來,焊工渾渾噩噩地走到車廂的連接處,點燃香煙。”
“他總感覺哪里不對,好像自已疏忽了什么。”
“可眼前的一切都很正常,讓焊工不由得懷疑自已多想了。”
“他聽著車廂里熱鬧的動靜,聽著乘務員叫賣瓜子礦泉水的聲音,漸漸的,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那一刻,他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了,無法置信地看向自已剛剛走出來的車廂。”
“乘務員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地扭過了頭。”
“不大。二十多歲,短頭發的女人,嘴旁長了個痦子。”
“她笑了笑,臉跟紙一樣白,說:
“回來啊。”
“車還沒停呢。”
“聲音......分明就是他暈倒之前,聽見的那個又尖又細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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