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破空而出,精準貫穿軍官的眉心。
血花炸開的瞬間,那名中年男人踉蹌著撲倒在地,驚恐地回頭,卻只看到敵人突然僵直倒下的身影。
“敵襲!”剩余的日-本兵慌亂四顧,步槍胡亂指向四周。
但他們找不到開槍的人。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每一發子彈都帶著刻骨的仇恨。
一名日-本兵剛躲到樹后,就被赤羽的穿甲彈連人帶樹轟成兩截。
另一名試圖舉槍反擊的,被寒刃的狙擊彈直接掀飛了天靈蓋。
江葉站在斷墻后,手中的手槍冒著淡淡青煙。他的子彈是從左眼貫入,將那名日-本兵的腦漿都掀了出來,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十二具尸體幾乎同時倒地,血滲進焦土。
那三名百姓癱坐在血泊中,呆滯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神秘隊伍。
中年男子顫抖著嘴唇,卻發不出聲音。
他怔怔地望著眼前這群人,他們的制服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靴子锃亮得能照見血色的天空,裝備精良得像是從畫報里走出來的洋人軍隊。
他見過川軍。
那些穿著草鞋、背著大刀,從幾千里外徒步趕來的漢子們,腳底板磨得見了骨頭,卻還在唱著“誓死不退”的軍歌。
他見過桂軍。
那些瘦小的南方兵,端著比人還高的步槍,餓得兩眼發綠卻死守著陣地,直到被炮火吞沒。
可眼前這些人……
“你們……”中年男人聲音嘶啞,干裂的嘴唇滲出血絲,“是哪部分的弟兄?”
蒼龍緩緩摘下戰術頭盔。
他的額角有一道疤痕,那是某次邊境任務留下的,此刻卻像是某種宿命的印記。
他蹲下身,平視著對方仿徨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們是中國軍人。”
簡單的七個字,卻讓中年男人突然渾身顫抖。
他突然抓住蒼龍的手臂,那雙手布滿老繭,掌心全是逃命時磨破的血口子。
他嘴唇顫抖著,聲音嘶啞得不成調,“長官,這一仗,咱們能贏嗎?”
血絲從他眼角滲出,混著淚滾落,“那些畜生、那些畜生把我閨女……”
他的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嗚咽,再也說不下去。
蒼龍單膝跪地,雙手用力握住對方枯瘦的肩頭,防彈衣上的彈痕硌著老人的掌心,卻讓人莫名安心。
“能贏。”
這兩個字擲地有聲,在炮火間隙中清晰可聞。
“一定會贏。”
中年男人那雙渾濁而彷徨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亮光。
“現在,往西走。”蒼龍快速塞給他一個指南針,“三里地外有片蘆葦蕩,從那邊穿過去。”
三人踉蹌著離去時,不斷回頭張望。
他們看見那支神秘的隊伍逆著火光前進,背影漸漸被硝煙吞沒。
中年男人突然跪倒在地,朝著那個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焦土上,留下幾滴新鮮的血跡。
那是他磕破的額頭流下的,和這片土地上千萬人的血,融在了一起。
“要贏啊……”風聲裹挾著這句呢喃,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