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手中的裝備,“這玩意兒在我手里,就算對面一個排齊射,我也能讓他們連衣角都摸不著。”
周圍的隊員們紛紛點頭,鋒刃拍了拍江葉的肩,“江導,你就安心待著,這種粗活交給我們。”
江葉張了張嘴,最終沉默地松開手。
他看著無聲靈巧地翻過斷墻,身影如貓般輕盈地消失在黑暗中,最終停在三十米外的一處彈坑里。足夠遠離江葉的隱蔽點,卻又在通訊范圍內。
蒼龍調整著耳麥,繼續道:“喊話也由我來。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回程車票’,不能冒半點險。”
江葉胸口發脹,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
這些鐵血戰士明明自已隨時準備赴死,卻把他護得密不透風。
他想起臨行前寒刃說的話——“您的命,比我們所有人的加起來都有價值”。
夜風吹過焦土,帶著硝煙和血腥味。
江葉看著這些面容堅毅的戰士,眼眶發熱。
他們值得最崇高的敬意,值得被歷史銘記。
可惜,他們注定是無人知曉的英雄。
“準備就緒。”蒼龍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開始接觸。”
無聲的手電筒光束驟然亮起,如利劍刺破黑暗。
對面戰壕瞬間槍械上膛聲連成一片,而江葉被隊員們牢牢護在掩體最深處,連一絲衣角都沒露在外面。
這一刻,他既溫暖又心酸。
此時,對面的國-軍士兵如臨大敵,槍栓拉動聲此起彼伏,無數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準光源。
“什么人?!”戰壕里傳來厲喝,聲音緊繃。
蒼龍低沉有力的聲音穿透夜色,“對面可有杭城籍的江德福?”
戰壕里,江德福渾身一震,身旁的戰友齊刷刷轉頭看他,黑暗中十幾雙眼睛亮得嚇人。
“老江?”張排長壓低聲音,“找你的?”
江德福一頭霧水,整個人懵懵的,“不、不可能,我家里就剩我老母和?弟。”
這個時間來尋自已的,也不可能是其他弟弟,他們都在前線,聲音也不像。
“怕是同名同姓。”一個江西籍的士兵插嘴,“咱們師八成都是浙贛子弟,光我知道的‘德福’就有三個。”
張排長瞇起眼睛,沖著光源方向厲喝,“你們是什么人?!”
這里的老百姓早就撤光了,他們也不可能是老百姓,極大的可能是敵特。
蒼龍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們是江德福老家的親人。”
江德福猛地攥緊槍管,金屬的冰涼刺痛掌心。
家里哪還有什么親人?
母親帶著年幼的弟弟在鄉下,兄弟幾個都在前線戰場,至于其他親戚……
蒼龍不慌不忙的說道:“你母親叫許滿嬌,左眉角有顆痣。最小的弟弟叫江有福,屬狗。”
江德福如遭雷擊。
“你二弟江德壽參軍前,在鄉下學木工。三弟江德康的右腿,是被日-本人的炮彈……”
隨著蒼龍一件件報出來,江德福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是家里人,不可能這么清楚。
江德福看向張排長,“排長,他們可能真是我老家的人。”
張排長搖頭,“不一定!敵特狡猾,這極有可能是他們的計謀。”
蒼龍深知,在這片被鮮血浸透的戰場上,僅憑三兩語根本無法取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