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幸存者不知何時都安靜下來,緊張地等待著江葉的反應。
小李炎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角,小臉上滿是恐懼。
他父母當初就是為了逃離十方基地的追捕,才被喪尸群圍困的,最后落到吳老大一行人手中,成為他們的餌料。
江葉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塊烤得金黃的羊腿肉,突然輕笑一聲,“他們首領快六階了?正好,我還沒見過六階異能者長什么樣。”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所有幸存者倒吸一口涼氣。
光頭大漢張了張嘴還想再勸,卻被臟辮女生一把拉住。
她敏銳地注意到,當江葉說這話時,旁邊李澤楷五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專注地烤著肉串,仿佛即將面對的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十方基地,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夜風突然變得凜冽,篝火劇烈搖晃起來,在江葉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隨手將啃完的羊骨丟進火堆,濺起一簇火星,看向幸存者們,聲音平靜的宣布,“明天照常出發。”
篝火漸熄,烤全羊的骨架散落在灰燼旁,上面還掛著零星肉屑。
幸存者們捧著分到的羊肉,小口小口地咀嚼著,像是要把這份久違的美味永遠記在舌尖。
光頭大漢盤腿坐在地上,粗糙的手指摩挲著啤酒罐。
“這味兒……”他灌了口酒,聲音突然哽住,“跟我老家夜市上一個樣。”
臟辮女人沒說話,只是盯著手里金黃的烤羊排發呆。
油脂凝固在肉塊表面,映出她模糊的倒。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三年前的自已,還是個穿著時髦的都市白領,周末和朋友在燒烤店把酒歡。
小李炎蜷縮在母親懷里,小手里攥著半根羊肋排,已經睡著了。
年輕女子輕輕撫去孩子嘴角的油漬,抬頭望向殘缺的月亮。
她記得丈夫第一次帶她去吃烤全羊時,也是這樣的月夜。
那時的羊排要配著蒜泥和韭菜花,而現在,光是鹽和孜然就已經是奢侈。
“砰!”
姜凱又開了一罐啤酒,氣泡涌出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脆。
李大叔給每個人都分了一罐,連平時不喝酒的人都接了過來。
鋁罐碰撞的脆響此起彼伏,像是某種無的祭奠。
水系異能者突然低聲哼起一首老歌,沙啞的嗓音在廢墟間飄蕩。
有人跟著輕輕打拍子,有人閉眼跟著哼唱。
歌聲中,篝火最后的火星升騰而起,又很快熄滅在夜風里。
光頭大漢把空酒罐捏扁,金屬扭曲的聲音像是給這場短暫的幻夢畫上句號。
他望著遠處黑暗中游蕩的喪尸影子,突然狠狠抹了把臉,“操!”
沒有人問他為什么罵這一聲。
所有人都沉默地收拾著殘局,把骨頭收拾好,擦干凈沾油的手指。
當最后一點火星也熄滅時,幸存者們三三兩兩地躺下,裹緊單薄的衣物。
夜風掠過斷壁殘垣,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大巴車的陰影籠罩著這群蜷縮的身影,像一座沉默的墓碑,祭奠著所有回不去的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