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相梗著脖子繼續說:“皇上,罪臣該死,罪臣不該被云王爺脅迫,幾年前罪臣在嶺南一帶救了個姑娘,那姑娘舉目無親,罪臣一時心軟便將人帶入府上,如今才知曉那姑娘竟是大慶攝政王的妾室,此次大慶使臣便是沖著微臣而來。”
說完蕭相沖著北梁帝砰砰磕頭,一下又一下,磕得十分重,腦門很快呈暗青色。
北梁帝鐵青著臉色:“云王爺威脅你什么了?”
“回皇上,云王爺威脅罪臣退了和太子的婚事,鬧起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太子子嗣艱難,罪臣不得已妥協。”
“混賬!”北梁帝氣得破口大罵。
蕭相身子縮了縮:“皇,皇上,是罪臣糊涂,險些害死了小女,如今家母病重,罪臣悔不當初,特來請罪,求皇上處死罪臣,饒了蕭家。”
北梁帝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劍殺了蕭相,但頃刻間怒氣忽然又消失了,舉起了薄薄的冊子:“此物還有誰看過?”
“除罪臣之外,無人看過。”
“太子呢?”
“回皇上,罪臣絕沒有拿出來給太子殿下瞧過。”
北梁帝松了口氣。
“皇上,此物是趙甄親筆所寫,同官這么多年,趙甄的筆跡,罪臣還是能認出來的。”蕭相道。
北梁帝瞥了眼字跡,卻是趙甄的字跡。
只是他想不通,趙甄有這個冊子在手,怎么還會被暗害?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趙甄并不是冊子的主人,機緣巧合之下窺探,寫了這個冊子。
真正的主人么……
北梁帝陷入了沉思,腦海里立即想到一個人影,祁予安!
將冊子收起,北梁帝斜睨了眼蕭相,眼底的殺氣逐漸褪去,壓低聲音:“那名女子人在何處?”
“回皇上,昨夜罪臣家中突顯大火,她不小心墜入火海,已燒得尸骨無存了。”蕭相道。
北梁帝嘴角翹起冷笑,沒有戳穿,蕭相又繼續說:“皇上放心,罪臣絕不會影響兩國關系,已處理得干干凈凈。”
這話,北梁帝信。
處理不干凈,蕭家難保。
“皇上,云王爺和殿下早早就候在外頭了。”忠公公勸。
提及兩人,北梁帝臉色陰郁的厲害,咬牙:“不是親自養大的孩子,終究是不親近!”
此話誰也不敢接。
北梁帝又想起了前天太子贈劍,等了許久都沒等來墨琛,次日墨琛才入宮,拿到劍,面上也無欣喜,反而是一副淡淡的模樣,那姿態,儼然是沒有將太子放在眼里。
想起英年早逝的太子,北梁帝心里一陣酸楚。
沉思之際門外再次傳來云王爺請安的聲音,北梁帝深吸口氣,雙眉緊鎖看向了蕭相:“今日冊子的事,朕全當不知,若敢泄露半個字,朕誅蕭家全族!”
“罪臣知道!”蕭相磕頭。
北梁帝又道:“今日相爺入宮只為北大營皇陵被挖掘的事。”
蕭相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緊接著北梁帝才讓人請外頭的人進來,蕭相正怒氣沖沖地說起北大營被挖掘的事。
一只腳跨進來的云王爺眼皮跳了跳,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北梁帝。
殿內氣氛凝固
北梁帝語氣不善:“傳祁國公父子!”
看這架勢是要審問到底,一時半會也不會去參加宴會了,云王爺動了動唇,并未開口。
半個時辰后祁國公父子被召見。
得知原因后,祁予安眼皮跳得更厲害了,一口否認,蕭相冷笑,掏出地圖,指出被挖通的地方:“此處半年前就被挖通了,四周掩藏得好,一路挖到了北大營附近,偏這么巧,半年前祁統領就買下了這座荒山野嶺。”
被問得啞口無,祁予安眸底閃過慌張。
“來人!”北梁帝揚聲:“讓京兆尹即刻帶兵去查看,速來匯報。”
“是!”
等候的時候誰也沒有亂說話。
祁國公父子兩互相看了眼,均皺著眉,根本想不到蕭相怎么會跳出來說起這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于陸恒來匯報,證實了北大營皇陵的確是被挖通了,北梁帝大怒:“祁予安,你好大的膽子!”
祁予安腳下一軟跪在地上:“皇上,微臣冤枉。”
“冤枉?”北梁帝看著祁予安的眼神恨不得將其活刮:“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半年前就買下這座荒山野嶺?”
祁予安只稱是個意外,說什么都不肯承認,北梁帝冷笑連連,對著蕭相說:“此事既是蕭相發現的,從今日起,就由你來查清!”
蕭相聞瞬間松了口氣,還真讓太子猜對了,北梁帝果然沒有計較追究蕭家的過失。
“微臣領旨!”蕭相叩首。
北梁帝在這個節骨眼上重用了蕭相,誰也沒有料到,殿內其余四人心情格外壓抑。
直到太子來請安:“父皇。”
頃刻間北梁帝的面色柔和了幾分,從龍椅站起:“今日皇家宮宴,別讓客人們久等了,諸位,走吧。”
北梁帝走在最前方,對著太子噓寒問暖。
這期間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墨琛。
墨琛看著父子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眉眼間盡是嘲諷,不經意間瞥了眼祁予安,眼底還有責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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