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的回憶被寧衡亢奮的聲音打斷:“師父快看,陳三來了!”
門外一陣騷動,人們紛紛讓道。陳宴從小黑背上下來,緩步走向林學淵。
林學淵穿著身山青色的直裰,人也生得唇紅齒白,很有文質彬彬的氣質。
旁邊有好事的學子立刻說:“陳解元,這位林相公不服,要向你請教呢!”
百姓們的習慣:舉人稱老爺,秀才稱相公。
這人故意叫陳宴解元,叫林學淵相公,就是在提醒他二人的差距。
林學淵頓時漲紅了臉,氣得聲音都在發顫:“膏粱子弟,靠家世得來的解元之位,還好意思顯擺?真自己考,你連院試都未必過得去。”
陳宴并不和他爭。一抬手,青岳立刻把一份案卷放入他手中。
“這就是你的策論,我讓人從貢院謄抄了一份。既然你不服,就讓書院里的夫子、先生們都來評判一下,如何?”
林學淵咬牙道:“你們這里已經腐敗透了,哪怕我寫得真好,你們也不會承認的!我已經看明白了,你們只會把名額留給世家子弟,我們這些日夜苦讀的寒門學子,只能給你們當墊腳石!”
他在院試中可考了案首!雖然是在息縣考的,他確信自己來滎陽這邊考也一樣是案首。
林學淵想過自己在鄉試中可能考不到第一,那做個第二也行,但從未想過自己會名落孫山。
不是黑幕是什么?
此時,邱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林學淵一拱手:“可否讓我看一看閣下的策論?”
林學淵見他衣衫洗得發白,明顯的寒門學子,自認是同類,臉色緩和了一些,從陳宴手里扯過自己的策論遞給邱捷。
邱捷翻開一看,很快就皺起眉頭。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陳宴一眼,陳宴依舊波瀾不驚。
邱捷看完后,搖了搖頭:“閣下的策論,還有很多可以進步的地方。”
這就是委婉地說林學淵寫得不好了。
林學淵哪里會服氣?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你是哪個?”
“在下邱捷,懷瑜書院學子,上屆鄉試第四十七名。”
林學淵頓時面露譏諷:“才第四十七,怪不得連好壞都分不清。聽說上一屆滎陽府只選了五十人,你差一點就落榜,也別來指點我了。”
葉緋霜:“……”
逆了天了真是。
邱捷神色不變,依舊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問:“那閣下究竟想如何呢?”
“我們比一篇策論。”林學淵看著陳宴,“當場寫,題目我來定。到底誰有真才實學,自見分曉。”
寧衡聽不下去了:“憑什么你定?你要是定自己最拿手的題目,對別人豈不是不公平?”
林學淵:“要是讓你們定,你們肯定都偏向他,難道對我就公平了?”
“既然你……”
“可。”陳宴一個字,打斷了寧衡接下來的話。
他語調淡淡地對林學淵說:“隨便你定。”
林學淵心中冷嗤,裝模作樣!
“你不是第四十七嗎?你也來寫。”林學淵指了指邱捷。
然后又指指寧衡:“還有你。”
寧衡:“怎么還有我的事呢?”
他不就說了句話?
“你不敢嗎?看樣子你也是懷瑜書院的學子,占著這么好的教育資源,卻不學無術,真是可笑、可悲、可嘆!”
寧衡哪兒讓人這么說過,頓時火氣就起來了。
葉緋霜攔住了他:“你別急。”
然后她上前一步,彬彬有禮地問:“林相公,不如我替我家公子來作這篇策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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