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宴也沒想到趙芳菲竟然來找他了。
一見到他,趙芳菲就潸然淚下。
“陳公子,我不想嫁人。”她哽咽著說,“你留下我,好不好?”
陳宴聲調淡淡,卻很耐心:“聽說母親為你說的是聶家的聶遙,雖然他家世不顯,但家風淳厚。聶遙是我一位族兄的伴讀,一直在陳氏族學上課。我見過他,天資人品都不錯,勤奮好學,將來必可金榜題名,大有前途。”
“陳公子,我不想嫁。”趙芳菲搖頭,淚水漣漣,“我自知是個官奴婢,也并非看不上聶家郎君,我只是……只是想留在陳公子身邊,端茶倒水、為奴為婢也好。”
“趙姑娘,祖父當初命我將你帶回,就是為了免你為人奴婢,你無需自苦。”
“能在陳公子身邊,我不覺得苦。”趙芳菲捏緊了袖口,通紅瑩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陳公子,你對我也并非沒有情意,不是嗎?”
陳宴端茶杯的手一頓,略微錯愕地看向她:“趙姑娘,此話從何說起?”
趙芳菲一張俏臉霎時間漲得通紅,聲音更小了:“去年你病中,我聽到了……你和夫人說,你想娶我……你還說對不住我想彌補……我都聽到了。”
陳宴記性極佳,頓時就想起了她說的是哪次。
陳宴放下茶杯,溫和地告訴她事實:“趙姑娘,你誤會了,那時候我和家母說的是我未婚妻,鄭五姑娘。”
這下輪到趙芳菲愣住了,反應過來后,她亟聲道:“可是你昏迷中還叫了我的小字!你叫我菲菲!”
即便他前世真的納了趙芳菲為妾,這一世也是萬萬不能了。
“我叫的不是你。”陳宴說,“鄭五姑娘閨名緋霜。”
宛如當頭一棒,趙芳菲被敲了個頭暈眼花。
原來都是她搞錯了嗎?她以為的兩心相許,竟是她一廂情愿?
她面上血色盡褪,唇角劇烈顫抖著:“所以,陳公子對我……”
“趙姑娘,我同情你的境遇。但男女之情,的確無從談起。”
堅決又無情的話語如一把沒有開刃的利劍,還是刺碎了趙芳菲一顆癡心。
她不愿相信,放下一切尊嚴,撩裙跪地,仰頭望著陳宴:“陳公子,我自知不配,也從未奢望過做你的妻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可你為什么還是這么無情呢?”
她捶著自己的胸口,癡聲哀求:“我是真的愛慕你啊,你能看到我的一片真心嗎?”
陳宴的目光清潤也足夠冷淡,沒有半分波動:“女之耽兮,不可說也。趙姑娘,你的真心很寶貴,請奉于會好好珍藏它的人,我不需要。”
“陳公子,你給我個機會,和我試試,好不好?”
“我有要娶的人,也沒有納妾的打算。趙姑娘,你知書達理,不該有此卑微請求之舉。”
“你要娶誰?你都和鄭家退婚了呀……”
趙芳菲喃喃說著,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了在客居那日,那個被陳宴抓住手腕不放的姑娘。
她說陳宴有喜歡的人,還說陳宴把她當成了個贗品。
所以陳宴要娶那個贗品?
“陳公子,伊人已逝。哪怕再像,也不是她啊!我從未奢求過和逝去的人比,只求在她之外,你心里給我留一席之地,就這樣也不可以嗎?”
陳宴:“?”
這又是哪門子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