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團錦簇、萬眾矚目,只因為他是個男孩。
都是爹娘生養的,憑什么男孩和女孩的差別就這么大?
憑什么男孩子天生被視為家業的繼承者,女孩子就不行嗎?女孩子不要活著嗎?女孩子不需要銀錢傍身嗎?
女孩子不可以學習經營之道,撐起一份家業嗎?
為什么男孩子可以科考,可以武考,可以經商,而女孩子就只要嫁人呢?
鄭茜霞又想到了她聽到的關于五妹妹的事跡。
她一開始從祖母手里要了兩個鋪子管著,現在又接了四房的財產。她經常上街,各個鋪子去看,親手管理自己的財產。
她還退掉了和陳三郎的婚約。
她好像在走一條和普通女子截然不同的路。
鄭茜霞一顆心狂跳起來,既然五妹妹可以,那么她為什么不可以呢?
她下意識看向四周,卻發現五妹妹還沒回來。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再一看,原來是鄭文寶抓好了。
他抓了只小桃木劍。
頓時奉承聲四起:“十一少爺以后是個武狀元啊!”
“將來征戰沙場,建功立業,當大將軍!”
“還真是虎父無犬子。”
人們七嘴八舌,夸鄭文寶的同時把鄭豐也夸進去了。
鄭豐一張胖臉喜氣洋洋,樂陶陶的。
他就怕自己兒子抓個算盤什么的,不想讓他走上自己這經商的老路。
這下好了,武狀元!
鄭茜霞抿緊唇角,陰暗地想,什么大將軍,萬一是個跳大神的呢?跳大神的也可以用桃木劍。
抓周儀式結束,賓客們繼續各自去玩樂。
畢竟這種宴會可是攀附關系、結交友人的大好時機。
鄭文寶睡得時間長了,現在正精神著。
不遠處有一座樓閣,叫攬月樓,是鄭府的藏書之地。有幾株花伸到了檐角,鄭文寶拍著手想去夠。
秋姨娘心情好,讓奶娘抱著鄭文寶登樓。
她喜滋滋地對鄭豐說:“咱們寶哥兒剛抓了劍,又要去登攬月樓,看來是個文武全才!將來肯定是朝廷棟梁。”
鄭豐對兒子的上進十分滿意,怡然地說:“看來咱們家也要出個陳三郎了。”
這話又讓鄭茜霞聽見了。
她看看鄭豐的臉,又看看秋姨娘的臉,想著鄭文寶這輩子都不可能長出陳三郎那副模樣。
賓客盡歡,正熱鬧著,忽聽不遠處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秋姨娘轉頭一看,臉瞬間白了。
竟是奶娘抱著鄭文寶,從樓上墜了下來!
秋姨娘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寶哥兒”,拔腿朝攬月樓跑去。
“砰”的一聲巨響,奶娘摔在地上沒了動靜,鮮血從她身下洇出,染紅一片土地。
被她抱在懷里的鄭文寶也沒有任何動靜。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出人命了”,宛如水入油鍋,整個園子在短暫的鴉雀無聲后,霎時間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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