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驚了個大呆,陳夫人來了?這這這……
她用力甩陳宴的手,著急地聲音都變了:“放開,你趕緊給我放開!”
任憑她怎么甩、怎么晃,陳宴的手就和長在了她手腕上似的。
葉緋霜一腦門子的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驚的。
陳夫人看見這一幕,會怎么想?
——深更半夜,私闖陳府,來人,給我就地正法!
——我兒子拽著你不放?呵,你不勾引他,他會拽著你不放嗎?來人,給我剁了她的爪子!
——你沒有勾引他?那你為何會深更半夜出現在他的房間里?鄭家人今天都還沒登門呢!來人,給我打斷她的腿!
——盧季同騙你來的?不知廉恥,還妄圖拉他人下水!來人,給我割了她的舌頭!
“你趕緊放開!”葉緋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無法自拔,“我都要被你娘五馬分尸了!”
她該躲到哪里?
床底下?實的。
房梁上?上不去。
柜子里?太遠了。
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葉緋霜爬到了床上,躲在里側,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錦風也被陳夫人的突然駕臨打了個措手不及,勸阻她進來無果后,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門推開的一剎那,他都絕望了,懷疑自己的腦袋下一刻就要落地。
沒有聽見什么疑惑驚呼,他把眼睛悄悄瞇開一條縫,那鄭五姑娘已經不見了,只有垂落的床帳,隱約掩映著陳宴的身形。
陳宴做了個夢。
夢里,他在撫琴。
“郎君彈得真好。”身邊的姑娘夸贊他,“這曲子叫什么呀?”
他轉頭,只能看到她的黑發、素裳,纖盈的輪廓。
他甚至知道她在笑,但他就是看不清她的臉。
“是《采薇》。”他回答。
她歡呼起來:“這個我知道!是詩經里的一首詩!不過詩為什么可以彈出來呢?郎君你譜的曲嗎?”
“不是,別人譜的。”
“噢,那人真厲害,可真好聽。”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她很厲害。”
“唉,可惜我不會彈琴,否則我也要學一學這首曲子。如果可以有人教我彈琴,那該多好啊。”
身邊的人說這話時一直在悄悄瞟他,意思很明顯,想讓他教她。
但他偏偏沒有回應她的暗示,反而說:“我給你取個小字吧。”
她失落了一瞬,又開心地問:“好呀,郎君想叫我什么?”
“霏霏。”
“可以呀,我名字里的緋嗎?”
“不是,是‘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霏霏。”
“念出來是一樣的呀,為什么要選不同的字?”
他說:“我叫你的時候,旁人都以為是緋緋,但我叫的是霏霏。這是只有我和你知道的秘密。”
“哦?嗯……好吧,只要郎君喜歡,叫我什么都可以。”她笑嘻嘻地湊過來,“郎君,你叫我一聲?”
“霏霏。”
“哎!”
她答應完就笑了起來,仿佛他給的一個小字,于她而就是天大的喜事。
她撲進他懷里,摟著他的脖子,纏著他不停叫她。
叫著叫著就變了味兒,兩個字變得旖旎又曖昧,逐漸被唇舌吞噬。
越來越熱,好似著了火。
夢中的欲火逐漸變成了現實的滾燙,陳宴醒了過來。
汗濕眼睫,頭腦暈沉,坐在床邊的人關切地問:“清,你醒了?還好嗎?”
陳宴輕輕眨了眨眼,看清了陳夫人擔憂的面容。
“娘親。”
他剛想撐著身體坐起來,卻忽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