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一位閨閣少女。
她的臉頰立刻飛上兩抹紅霞,并且蔓延到了脖頸。
她小聲道:“三伯母,您說什么呢……”
盧氏拍拍她的手:“你別怕羞,這話本該你娘和你說,但你娘性子太面了,等她和你說,黃花菜都涼了。去了陳家,你私底下和陳三郎說就是,委婉點,他能明白你的意思。”
葉緋霜佯裝羞澀,跑出了盧氏的房間。
孩子?她前世跟陳宴在一起十一年都沒生孩子。
她也和陳宴說過,自己一個人在那個小院里,太寂寞了,有個孩子陪陪她會好很多。
但陳宴說,他不想要,他不喜歡孩子。
他不想,葉緋霜也沒辦法。
想想也是,自己一個外室,要什么沒什么,孩子生下來也是平白跟著她受罪,何必呢。
后來和陳宴鬧掰,這事就更沒下文了。
去潁川探病的事安排了起來。
鄭茜靜陪葉緋霜一起,由五老爺鄭豐送她們去。
還有靳氏和幾位族叔。萬一陳宴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得和陳家商量這樁婚約該怎么辦。
同時還有幾位族中的兄弟,都是在族學里和陳宴認識了的。
除此之外還有兩人:傅聞達和傅湘語。
傅聞達去看陳宴天經地義,傅湘語就有點名不正不順了。
但是她心儀陳宴又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也沒人說什么。
幾位姑娘坐一輛馬車。
葉緋霜面容恬淡,鄭茜靜隱有愁態,傅湘語心神不寧、屢屢垂淚。
看起來,傅湘語才是那個和陳宴有婚約、并為未婚夫提心吊膽的人。
鄭茜靜忍不住小聲問葉緋霜:“你就一點都不憂心陳三郎?”
葉緋霜說:“他肯定沒事的。”
前世,陳宴也當街搶了人,想必也挨了這頓家法,后來不是好好活了那么些年?病根都沒留下。
傅湘語忽然瞪向葉緋霜:“都說他病得兇險,命懸一線。你還這般悠然,簡直就是沒心沒肺!”
自打去年鼎福居那事后,葉緋霜就和傅家兄妹撕破臉了。
只是過去這大半年,這對兄妹一直夾著尾巴做人,沒和她產生什么齟齬。
但這并不代表葉緋霜忘了他們,更不代表她會放過他們。
葉緋霜嗤笑:“像你這樣天天哭,他就能好了?你還教訓起我來了,你拿什么立場教訓我?”
“你也和陳三郎認識很久了,但凡你對他有情,你就不該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還和人說說笑笑。”
“這次去探望他的哪個不認識他?照你這么說大家都該哭?讓旁人看見,還以為我們這是個送葬隊伍呢,你別把他再給哭走了。”
傅湘語怒從心頭起,厲聲斥道:“你還敢咒他!葉緋霜,你別太過分!”
葉緋霜看向鄭茜靜:“二姐姐,你見過那位趙三娘嗎?”
鄭茜靜搖頭:“沒有。”
“那這次去了,我定要見識見識,到底是怎樣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竟然把他陳宴都迷得神魂顛倒,為她不惜受了家法。”
鄭茜靜說:“我著人打聽了,那‘博陵第一美人’的稱號,還真不是空穴來風,還真有不少人那么說。”
傅湘語心頭的怒火一下子退了,轉為了幾乎要將人淹沒的酸楚。
“趙三娘現在寄居在陳府。救美的英雄,落難的美人,真是好一段佳話。不知道陳三郎在享受第一美人陪伴的同時,能不能記起遙遠的滎陽還有一位傅姑娘,要為他把眼哭瞎了呢。”
傅湘語聽懂了葉緋霜的意思——說她自作多情,說她不配。
是了,哪怕陳宴再不喜歡,葉緋霜是他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