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之謠,江箐珂認為李玄堯派人出面澄清,不如她和阿兄扮成道士出面平息得好。
畢竟,朝廷官府出面,無論說辭如何合理,總會帶點朝黨之爭的色彩,有太子為自身辟謠的嫌疑。
但若用平民百姓的身份出面,玄上加玄,才更有說服力。
遂,待李玄堯午膳回到鳳鸞軒時,江箐珂自告奮勇,小嘴叭叭地講了一番自己的見解。
本以為李玄堯會瞧不上她的主意,卻沒想到他幾指撐著太陽穴,目光專注,耐心地聽她把話說完,然后笑容清淺又溫柔地點了頭。
大敞的軒窗前,他看著她,她瞧著他。
殿內香爐青煙裊裊縈繞,殿外紅杏枝頭春意鬧。
一抹玄色,一抹霞紅,點綴其間。
不知是兩個美人襯了美景,還是美景點襯著兩個美人。
四目相對無,香氣在鼻尖繚繞,正是人間歲月靜好時。
好得江箐珂愈發舍不得眼前的人。
長洲城的春色再好看,路上的風景再炫麗,好似都不如此時的好。
江箐珂倏然想起夜顏曾寫給她的那句話。
縱然滿城紅紫斗芳菲,卻是春風十里不如你。
這句話返送給他,也不為過。
可江箐珂又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未來想過什么樣的生活。
當初是她不懂事,爭強好勝,把嫁人當成兒戲,把嫁東宮想得太容易。
因為她只知道帶兵打仗,只知道跟著阿兄吃喝玩樂,四處招貓逗狗,調皮搗蛋,只知道跟江箐瑤和張氏爭那三瓜兩棗,卻從沒人跟她聊過兒女情長、男歡女愛。
有時江箐珂甚至會想,若是母親活著,她會不會和現在不一樣?
沒娘的孩子,果然橡根草,要自行野蠻生長。
江箐珂很了解自己的性子。
其實不管李玄堯是誰,就算不是她的夜顏,未來的某一天,她也會因為受不了宮里的日子,而生出逃離的心思。
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還有逃離方式的不同而已。
走吧,還是走吧?
嘖。
要不留下來,給李玄堯一次機會?
但凡他敢寵幸其他女子,她到時再情斷義絕?
不行。
那時她都人老珠黃了。
她若走了,坐熱乎的后位給別的女子坐,她生的皇子公主還要被別的女人欺負
不反倒成全他這個賤男人和那些狐貍精了?
啊!好氣!
兩個念頭在糾結、掙扎間,馬車已在那家客棧前停下。
江箐珂下車時,李玄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坐在那里,仰著頭,明明是一身天子的威凜之氣,卻眼巴巴地看她,用眼神無聲乞求,好像很怕她借機又跑了似的。
江箐珂本就自己想得生氣,用力扯回袖子,怏怏不樂道:“放心,沖著你那封放妻書,我也得回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