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養心殿。
針灸,藥熏,內服藥丸。
日積月累的醫治下,李玄堯的嗓子總算也是有了些起色,雖然還不能正常說話,但總算是可以發出一些聲音。
待那神秘的布衣老者被帶出寢宮后,衡帝開始同李玄堯談起正事來。
“老十已去東營赴任,若無宣召,再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老十一整日沉迷于花鳥詩畫,偎紅倚翠,毫無作為,于你并無任何威脅可。”
“待你登基之后,給他隨便封個官職,讓他做個閑散王爺便是。”
“至于天降讖語之事,目前來看,你的處理無功也無過,雖沒贏過惠貴妃,但好在也沒被讖語所困。”
“但還是要盡快想個法子,趁早把貓妖一事解決,與你撇清關系。”
“如此,朕才好處置惠貴妃,將她打入冷宮。”
“否則她先除掉,你倒要應了那讖語,成了世人口中的妖物稱帝。”
李玄堯頷首,提筆在折冊子上回復。
兒臣會盡快想法子解決。
衡帝仍不放心,輕咳了幾聲后,又道:“太子妃既然把軍令牌留給了你,兩萬未免太過顯眼,不如就先調用五千兵馬,到城外暗中待命,以備不時之需。”
叮囑完該交代的,衡帝便問李玄堯。
“至于太子妃,你如何打算?”
李玄堯低頭沉默了。
衡帝嘆了口氣。
“當初就勸你娶那江箐瑤,你偏要聽隨天意。”
“否則,以江箐瑤那好拿捏掌控的性子,又何至于今日?”
“江箐珂那丫頭性子驕橫難馴,不比你母后好哄。”
“看著沒什么心機,卻也有機靈的一面。”
“她這分明是拿捏住了你的心性,吃準你舍不得殺她,更舍不得誅她九族,才敢恃寵而驕,如此肆意妄為。”
說到此處,衡帝露出不悅之色,緊握著龍杖用力敲了下金磚地面。
可是氣歸氣,卻又不想讓李玄堯為難。
“終歸是你的心上人,作為過來人,朕也不好插手亂管此事。”
“但,眼下她下落不明,何時能尋到尚不可知。”
“你也不能一直用東宮里那個假的來掩人耳目。”
“既然留不住,再怎么勉強,也是徒勞,最后對彼此都是互相折磨。”
“這天下女子何其多,送走江箐珂,日后你總會再遇到與你心意相通相惜之人。”
“以朕來看,你倒不如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放手成全她,日后也好讓她江家能記住你這份寬容,忠心為你所用。”
長而密的睫羽輕顫,卻遮不住李玄堯眼底的陰郁。
他雖沒有回應,但是衡帝的話,卻是一字一句地聽得仔細。
最后衡帝又苦口婆心地勸誡起來。
“即位前后最是關鍵之時,且勿再將精力都放在兒女情長之上。”
“即使你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日后遣散宮中妃嬪,可那又是何其難做?”
“后宮與前朝制衡息息相關,若可兩全,朕當初又豈會委屈了你母后。”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記住!你要守的不僅是李家的社稷,還有大周子民的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