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有婚約,且情投意合。
只可惜幾年前穆家生變,徐家便退了這樁婚事。
而今年,徐才人也已到出嫁的年紀,徐家急著為她定親,穆珩自是等不得。
你又不肯同房為我正名,我和穆珩一經商量,便索性-->>暫時將她納入宮中。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江箐珂閉眼冷靜,沉了口氣后,又問:“那以后怎么辦?”
“再怎么說,那徐才人名義上也是你東宮太子的才人,生了孩子,以后自是要冠李家的姓氏。”
我和穆珩自有打算。
李玄堯十分自覺,提筆順帶著把張良娣的事也交代了。
張良娣也絕沒碰過。
她父親是吏部侍郎,父皇選她入東宮為良娣,本也是為我拉攏勢力。
只可惜張良娣的兄長與十皇子私下來往極甚。
江箐珂聽明白了。
“所以,張良娣是惠貴妃的人?”
李玄堯頷首,手語比了個絕殺的手勢。
早晚要除掉。
“除掉有何用?”
見李玄堯在床榻邊坐下,江箐珂旋即起身下床,同他保持著距離。
“除了一個張良娣,以后還會有王良娣,李良娣”
“有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的?”
提到皇帝這二字,江箐珂頓了頓,又想起一茬來。
“異瞳也就算了,你一個啞巴,以后怎么當皇帝?”
“皇命天授,你就算有我江家軍權做后盾,也不是被世人所能接受的。”
李玄堯的眼底登時多了幾分倔強和不甘。
他寫字反駁。
啞人又如何?
啞人便不能治國安邦?
既有人讓我成為啞人無緣帝位,我偏要坐上那把龍椅,光明正大地給他們看。
君之為政,當以德為先,民為本,法為綱,才為器,兵為固。
又有哪一句是說以以聲為首的?
難不成,跛足無膝之人,便不能揮軍百萬,決勝千里,寫下兵書幾卷?
女子之身,便不能披甲上陣,統率三軍,保家衛民?
世之成規與偏見,皆人為所立。
舊念不破,安得新道行于天下?
“文縐縐的。”
江箐珂皺著眉頭看完,差點以為又見到西延書堂的夫子了。
她憤憤將冊子扔回給李玄堯。
“行行行,你會說,你有理!”
“得虧是個啞巴,不然得用吐沫星子噴死我。”
月白色的衣袍前胸已經徹底被血色染紅,李玄堯卻像沒事兒人似的,朝著江箐珂伸出手來,求她過去,求她原諒。
被欺瞞了這么久,火氣豈會輕易消了。
江箐珂剜了他一眼,轉身又朝矮榻而去。
她氣沖沖走了幾步,步子又頓在半路。
江箐珂面頰微仰,身心疲憊地站在那里閉上了雙眼。
想要問的破事太多太多。
多到她現在一個都不想問。
可有一件事,江箐珂還是想問一句。
背對著李玄堯,她漠聲道:“穆汐的寢殿密道連著你的書房,你們豈不是想見面便可以隨時見面?”
濃濃酸澀之意在胸口彌漫,喉間如同咽了碎瓷,有種銳利之物劃割的刺痛。
江箐珂堪堪壓下沖到鼻腔的淚意,譏笑道:“如此私密的事情,只有你們幾個知道。”
“而我每日被你們合伙蒙在鼓里,像個傻子似的。”
她長嘆了一口氣,悵然道:“是啊,我就是個外人。”
身后腳步聲臨近。
江箐珂轉過身去,退著步子,不斷拉開她與李玄堯的距離。
她神色平靜,語氣也平靜。
“李玄堯,我雖不知到底什么樣算是喜歡一個人。”
“但我知道我肯定是在意你的。”
“而我這個人心眼兒太小,越是在意,就越喜歡挑三揀四的。”
“可惜你是李玄堯,我受不了以后有好多女人圍著你。”
“左右江箐瑤就要嫁給白隱了,她比我得父親寵愛,到時江家軍一樣可以為東宮所有。”
“長痛不如短痛。”
“不若,你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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