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娣從脖子紅到臉,扣在地上的手緊緊地攥著帕子,頭比先前壓得更低了。
“妾身也不知,但確實是嬤嬤告訴妾身的。”
“哪個嬤嬤啊?”江箐珂問。
不等張良娣指出來,她身后的嬤嬤便自己跪在地上求饒,并替張良娣辯解。
“老奴雖距離有點遠,但確實親眼瞧見徐才人院里的那兩名婢女,邊走邊打著手語,說著徐才人偷偷扎小人詛咒太子妃的事。”
徐才人在旁邊哭道:“太子妃,臣妾冤枉啊。太子妃待臣妾如同親姐姐一般,臣妾斷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定是有人想陷害臣妾。”
許是徐才人真的是柔順、乖巧、好拿捏,近半個多月,李玄堯沒少傳召徐才人去侍寢。
再加上江箐珂之前遇刺崴到了腳,需要休養。
所以,明面上,東宮里唯一得寵之人便只有徐才人。
只侍寢過一次的張良娣,在旁日日瞧著,夜夜盼著,難免會心生嫉恨。
而張良娣也定是認為江箐珂同樣看不慣徐才人受寵,便想給江箐珂創造個機會,然后借她的手,除掉這個礙眼的徐才人。
而徐才人正是盛寵之時,炫耀還來不及呢,何至于扎小人詛咒她?
姑且不說人的性子如何,行為就不合邏輯。
江箐珂斜了眼一聲不吭的張良娣,隨手將那偶人扔到了一旁。
“漏洞百出,真沒勁!”
她端著一副百無聊賴的姿態,責問道:“良娣是當本宮傻,還是覺得本宮蠢?”
“想陷害人能不能用點心,拿出些誠意來?”
“本宮就算有心想借你給的機會,來為難下徐才人,事后都沒法子跟太子殿下交代。”
張良娣額頭伏地,仍矢口否認。
“臣妾并無害人之心,實屬冤枉。”
“冤不冤枉的,張良娣自己心里最清楚。”
閑著無聊,江箐珂給張良娣復盤起此次陷害失敗的原因。
“本宮若是張良娣,就先找個由頭,比方借口今日天氣不錯,然后拉著本宮去徐才人的屋里聊天喝茶,再裝作無意間發現扎針的人偶,并裝作一無所知的驚詫模樣。”
江箐珂自導自演地在那兒演了起來。
“然后你就說呀,太子妃,這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宮中可是嚴禁巫蠱邪術的啊。”
“本宮好奇,接過來打開一看。”
“哎呦喂,這人偶里面竟然是本宮的生辰八字!”
抬手指向徐才人,江箐珂的表情格外地生動。
“本宮怒目看向徐才人,好你一個才人,竟然敢詛咒本宮,來人,給我拉下去,賞她五十鞭。”
江箐珂一口氣說完,雙手攤開,笑著看向張良娣。
“看!”
“這是不是就自然合理多了?”
“張良娣惹不上嫌疑,本宮挑不出漏洞,徐才人也百口莫辯,而太子殿下且查著去呢。”
張良娣怔怔然地看著江箐珂,那神情宛若在看一個異類。
徐才人的表情亦是如此。
那掛著淚珠的睫羽撲閃撲閃的,連哭都忘了。
江箐珂沖著張良娣晃了晃手指,咂舌表示不齒。
“你這段位啊,太淺!”
“跟我那繼母比,可差遠了。”
殿內訝然一片。
江箐珂覷了眼那人偶。
“這人偶既然做了,本宮的八字也塞進去了,說不定張良娣還順手扎了幾下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得罰!”
“都是吃飽飯閑的,就罰張良娣三日不準吃飯。”
擺脫了嫌疑,徐才人喜極而泣,連連磕頭。
“太子妃賢明。”
“太子妃聰慧。”
“太子妃賢良淑德,明察秋毫,能給太子妃當妹妹,簡直就是臣妾的福分。”
江箐珂也不吃溜須拍馬這一套。
她面色如常地看向徐才人-->>,公平起見,又挑起了徐才人的毛病。
“你也是!”
“人家都陷害到你屋子里去了,說明什么,說明你馭下不嚴,沒有半點的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