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薇薇秒回了一句,“老地方,等我。”
    她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兩人約好的地點。
    那是一家街角的咖啡館,不大,但很安靜。
    楊杰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與盛薇薇在同一屆的同學,兩人只是點頭之交,沒想到,后來兩人成了鐵桿好基友。
    要說這孽緣,還得從顧少衡那個渣男說起。
    楊杰從小就做著福爾摩斯夢,畢業后腦子一熱,開了個偵探工作室,結果單子沒接著幾個,差點餓死。
    直到有天晚上,他去酒吧借酒消愁,就撞見顧少衡抱著個嫩模啃得昏天黑地。
    他職業病當場發作,掏出手機就是一頓猛拍。
    從那天起,追蹤顧少衡就成了他的kpi。
    當初堅持不懈捉拍顧少衡的出軌實錄,發給盛薇薇的,就是楊杰。
    后來,盛薇薇把他約出來,甩出一張卡,他們從甲乙方升級成了革命戰友。
    認親宴上,姜可心那部轟動全國的三人小短片,也是出自這位“金牌攝影師”之手。
    “薇薇,來看個好東西。”
    楊杰沖她抬了抬下巴,將手提電腦轉向她。
    他按下了播放鍵。
    畫面上,那個戴著鬼魅面具的男人,正是當晚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的“戰梟”。
    他將她放在椅子上,轉身就走進了后臺。
    鏡頭沒動。
    幾分鐘后,一個服務員恭敬地領著她離開畫面,一個穿著黑襯衫的男人從后臺走了出來。
    男人身形挺拔,一張帥臉俊美得不像話。
    盛薇薇的呼吸停住了。
    只見他長腿一蹬,手臂用力,一個極其敏捷的攀爬,就跟動作片里的特工一樣,直接翻上了二樓,進入了一間辦公室。
    大概兩分鐘之后,從另一側的樓梯上,服務員領著盛薇薇慢吞吞地走上來,最終,她進了同一間辦公室。
    盛薇薇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得干干凈凈。
    她的眼睛死死地黏在屏幕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楊杰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我后來在那兒蹲了很久,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再也沒出來過。”
    他指了指屏幕。
    “然后,我把所有進出的人頭都數了一遍。”
    “你猜怎么著?”
    “不多不少,人數完全對得上。”
    他斬釘截鐵地得出結論。
    “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就是這個穿黑襯衫的帥哥。明明長著這么一張顛倒眾生的臉,還特意整個面具遮起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現在,盛薇薇心里已經有了百分之九十的答案。
    白御……就是戰梟。
    她腦子里“轟”的一聲,感覺炸了。
    她瞬間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白御的情景,是在豐城的民族節。
    那個拋繡球的招親活動上,她差點被撞倒,他沖過來抱著她走出人群。
    原來,他那么早就回來了。
    他一直在她身邊,死纏爛打,步步為營……他甚至假裝自己不行,在她面前裝可憐。
    現在看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吊著她玩兒呢。
    這個狗男人!
    明明知道她心里惦著戰梟,卻非要引誘她“出軌”,她為此哭了多少回?
    不過,她現在,還需要一個實質的證據。
    她眸色深冷,寒氣逼人,“親子鑒定的報告,什么時候能出來?”
    她的聲音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明天下午。”楊杰喝了一口咖啡,“報告一到手,我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
    “好。”
    盛薇薇站起身,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我先回公司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有片刻停留。
    楊杰看著她決絕的背影,迅速合上電腦,塞進包里,付了錢,也跟著離開了。
    盛薇薇走出咖啡館,她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眶突然泛紅。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耐心地等待著最后的答案。
    若白御真是戰梟,以后,這個游戲就是她的主場,輪到她做莊了……
    她給顧星念發了一個信息,約了晚上去spa館見面。
    儷舍spa館。
    一貫的靜謐,空氣里浮動著柑橘與雪松混合的精油香氣。
    這家spa館是盛薇薇和顧星念之前經常來的,從技師手法到服務細節,都挑不出毛病。
    盛薇薇親戚到訪,身子不爽利,所以只預約了面部護理。
    她側躺著,美容師溫柔地在她下頜線上做提拉。
    隔壁床上,顧星念趴著,專業的康復師正在為她做產后修復按摩。
    力道不輕不重,精準地按在每一處穴位上。
    現在,她的腹恢復得不錯,已經很緊致了,就是肚臍下方還有幾道看得見的妊娠紋。
    每次和傅北宸親熱,燈光下,她自己都覺得別扭。
    他卻總會俯下身,用嘴唇輕輕地吻過那些紋路。
    他說,這是寶寶住過的房子,是她為他受苦的印記,一點都不丑。
    話是這么說。
    可哪個女人不想恢復到完美狀態。
    “你今天怎么了?”顧星念偏過頭,看著旁邊一臉了無生趣的盛薇薇。
    “感覺你情緒很低落,肚子還疼?”
    盛薇薇睜開眼,眼神直直地看著天花板,聲音又沉又冷。
    “念念,我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白御就是戰梟。”
    一句話,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在馬都里陪著我的人是他,讓我傷心欲絕差點流產的是他,現在換個身份回來接近我的,還是他。”
    “你確定嗎?”顧星念驚得差點從床上彈起來,馬都里的那個戰梟,真的是哥哥?
    “我就等最后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盛薇薇的手指攥緊了身下的毛巾,指節泛白。
    “是他跟圓圓的,明天就能出結果。”
    她的情緒有些壓不住,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傅北宸,肯定知道這件事。畢竟他們在馬都里聯手端了西家,整個馬都里的變局都是他們策劃的。”
    顧星念動作頓住了。
    傅北宸瞞著她,那必然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她輕聲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念念。”盛薇薇轉過頭,眼睛里是一種冰冷的清醒,“我希望你保持中立。不要幫他,也別告訴傅北宸,我已經知道真相了。”
    “他不是喜歡演嗎?”
    “那我就陪他好好玩,他這一年欠我的,是時候連本帶利討回來了。”
    顧星念點了點頭,沒有猶豫,“好,我不管。這個事情由你全權做主,只是孩子……”
    “孩子是我的,跟他沒有關系。我們又沒結婚,充其量就只是p友關系。”
    她說得斬釘截鐵,冷冷笑了一下。
    “這次,我幫理不幫親。”顧星念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如果白御真的是戰梟哥,那之前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瞬間就有了答案。
    為什么戰梟有基因缺陷,會對麻藥過敏?因為他是白家人。
    為什么他一開始要裝不行,卻非要娶薇薇進門,還對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此執著?
    因為那本來就是他的種。
    可這么一來,那份曾讓薇薇感動的深情之光,就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場玩弄人心的算計。
    顧星念在心里替白御捏了把汗。
    大哥,自求多福吧。
    將近九點半,兩人才從spa館里出來。
    晚風吹在臉上,帶著初秋的涼意。
    盛薇薇提議去搓一頓火鍋,補充一下戰斗能量。
    手機屏幕卻亮了一下,是白御發來的微信。
    “回來了嗎?我買了你喜歡的抹茶松露和舒芙蕾。想我過去,還是你過來?”
    盛薇薇盯著那條信息,沉默了幾秒。
    指尖在屏幕上敲擊,回了一句。
    “你在家等我,半小時到。”
    收起手機,她對顧星念擺了擺手,“火鍋要改天,我先回去一趟。”
    “行,那你別多想,早點休息。”顧星念拍了拍了她的手,黑色的勞斯駛了過來,她坐了上去。
    盛薇薇攔下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夜色濃郁。
    別墅的門鈴被按響。
    門應聲而開,白御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后,他沒有說話,直接伸出手,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指,將她牽了進去。
    屋里很暗,只開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還有餐廳那盞暖色的小吊燈,光線交織,將整個空間烘托得十分溫馨。
    玄關處,他彎腰為她拿出拖鞋,等她換好,手臂一緊,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盛薇薇甚至來不及驚呼,人就已經落在了客廳柔軟的沙發里。
    他抱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情緒不高,低聲開口。
    “怎么了,肚子還痛嗎?”
    盛薇薇抬起眼,眸光沉靜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輪廓分明,無可挑剔。
    她抬起手,輕輕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這里痛。”
    他卻會錯了意,以為她又堵奶了,眉心微蹙。
    “又不舒服了?一會我給你推推。”
    說起這個-->>,他現在可是比專業的催乳師還熟練,畢竟實踐出真知。
    盛薇薇沒說話,突然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將他往自己面前拉近了幾分。
    她仰著頭,無比認真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