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的化身,面對這如同黑色海嘯般的攻勢,只是漠然地抬起了手掌。
“化身又如何?滅你,足夠了。”
他甚至沒有移動一步,只是單手在胸前結印,隨后向前平平推出一掌。
這一掌推出,沒有風雷之聲。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光明。
佛光自他掌心綻放,梵唱聲響徹天地。
一只金色的佛掌在空中凝聚成型,不斷擴大,仿佛囊括了一整個世界的秩序與威嚴。
如來神掌!
佛掌出現的瞬間,周圍的空間便凝固了。
魔域的法則在這股力量面前退避三舍。
那些沖在最前方的“羅睺”,臉上的瘋狂還未褪去。
身體就在浩瀚的佛光照耀下,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如陽光下的泡影,無聲地破碎、蒸發。
接引、準提誅殺這些弟子尚有心魔之礙。
吳天卻沒有。
在他眼中,這些存在早已不是西方教的門人。
而是羅睺這一個體延伸出的魔物,必須徹底清除。
“唵、嘛、呢、叭、咪、吽!”
吳天吐真,六字大明咒的每一個音節都化作了金色的實體符文。
這些符文砸入黑色的魔潮之中。
符文所過之處,滾滾魔氣迅速消融。
一個個“羅睺”在佛音的震蕩下抱頭哀嚎。
魔軀像是被點燃的枯草,扭曲、焦黑、最終化為飛灰。
羅睺們也在瘋狂反擊。
各種陰毒的魔功,污穢的血煞,扭曲心智的詛咒,不要命地傾瀉而出。
試圖污染那片純凈的佛光,侵蝕吳天的化身。
然而。
吳天周身自有一圈清凈佛光流轉,任憑魔功如何沖擊,都無法撼動分毫。
他或伸指一點,或捏拳一印。
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著佛法的至理,精準地擊潰一片片魔影,凈化一縷縷殘魂。
轟!轟!轟!
爆炸聲接連不斷響起。
佛光與魔氣的每一次對撞,都讓須彌山劇烈地顫抖。
讓這個曾經的西方教道場,如今的魔域陷入巨大的毀滅之中。
一片片空間破碎,一處處山河倒塌。
羅睺的實力的確很強大。
在可惜。
吳天絕對的力量與位格壓制之下。
成千上萬的“羅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清空、凈化!
接引和準提看著昔日弟子所化的魔物在佛光下成片消融。
心中如同刀絞,道心幾近崩潰。
但他們同樣清楚。
此刻不是動搖的時候,若不徹底清除魔孽,只會遺禍無窮。
兩人強行壓下翻涌的悲痛。
趕緊再次激發八寶蕩魔杵、寂滅涅槃輪。
各種法術神通接連不斷施展而出,橫掃整個世界,那一個個瘋狂大笑之人。
那些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弟子。
他們的弟子早就被羅睺殺了!
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個傀儡而已!
接引、準提從開天辟地之初就已經誕生,經歷過的困難與磨難不知凡幾。
又怎會讓這種事情困擾內心。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你們都該死!”
羅睺們眼見著人海戰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變得毫無意義。
己方的數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減少。
而他們甚至無法撼動對方僅僅一具化身。
那股積壓了無數歲月、自敗于吳天之手起的怨氣。
被強行扭曲為善人的恥辱。
以及此刻再次敗北的無力感。
終于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啊!吳天!”
剩余的羅睺們同時停止了攻擊。
他們發出了極致不甘與怨恨的怒吼,聲音凄厲得仿佛要撕開混沌。
“我恨!我恨啊!”
“當年被你鎮壓虐殺,還被你變成了那等令人作嘔的善人!”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我以為今日終于能一雪前恥,為何!為何連你的一具化身都敵不過?!”
“我不甘心!我不服!!”
剩下的羅睺們忽然不再繼續攻擊,反而呼吸看著彼此。
每一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極致的恨意與瘋狂。
“我一定會回來報仇的!”
最終,所有羅睺猛地齊齊怒吼一聲。
無論此刻的羅睺身在何處,無論力量強弱。
身上都突然爆發出一種恐怖的波動!
“不好!”
“他們要自爆!”
接引、準提。
……
另一邊。
吳天一步跨出,身形已穿過無盡混沌。
來到了那座亙古矗立的紫霄宮前。
宮門寂靜。
自當年昊天與瑤池奉命入主洪荒天庭后。
這座道宮便只剩下道祖鴻鈞一人獨居,更添幾分清冷與孤高。
他剛在宮門前站定。
那兩扇大門,便自然而然地向內開啟,自行敞開了門戶。
吳天沒有遲疑,舉步踏入。
宮內景象依舊,空曠宏大,唯有無形的道韻在每一寸空間中流轉。
他行至大殿中央,對著那端坐蒲團之上的身影。
鄭重地執了一個后輩之禮:
“吳天,見過鴻鈞道祖。”
雖然彼此的境界已在同一層次。
但他心中對這位引領自己踏上修行之路的引路人,依舊存有一份源自最初的感激與尊重。
這份敬意并非虛偽,而是真實存在,哪怕雙方的立場早已對立。
蒲團之上。
鴻鈞的身影微微清晰了一瞬,似乎有目光垂落。
輕輕頷首,既未因對方境界的追平而有所怠慢,也未因過往的恩怨而流露異樣。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許多表象的情緒早已失去意義。
鴻鈞袖袍微拂。
一個蒲團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吳天身前。
吳天看著這個蒲團,眼神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感慨。
他沒有推辭,坦然坐下。
“紫霄宮來了多次,今日,總算有了一個位置。”
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跨越了無盡歲月的唏噓。
紫霄宮的蒲團,意義非凡。
遙想當年紫霄宮初次開講,六個蒲團定下圣位。
他那時不過是巫族一個掙扎求存的小卒。
連進入紫霄宮的資格都沒有。
后來他一步步崛起,強大到足以與圣人爭鋒,甚至與鴻鈞隱隱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