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一個尚未完全踏入那個門檻的存在。
暫時性地借用那份力量。
這個猜想太過驚人。
這意味著宇宙的規則存在著某種捷徑。
或者說，一個巨大的漏洞。
他壓下心中的波瀾，目光重新聚焦在如一天尊身上，聲音低沉地追問：
“何為提前掌握大道魔神的力量？”
看到吳天臉上那份無法掩飾的思索與探究。
如一天尊周身流轉的光暗二氣平穩下來，他知道自己拋出的信息擊中了對方的要害。
他仔細凝視著吳天。
那融合了神魔威嚴的眼眸銳利得仿佛能洞穿混沌。
試圖從對方的每一個細微反應中分辨真偽。
“你的情報，真假難辨，虛實交織。”
如一天尊的聲音恢復了部分漠然，但其中蘊含的警惕卻有增無減。
“僅憑這些，我所能告知你的，也只有方才那些。”
“若想知曉更多，關于那條‘捷徑’，關于鴻鈞更深層次的圖謀……”
“你需要拿出更有分量的，足以讓我信服的東西。”
吳天眉峰微蹙。
他明白，不拿出一些真正能動搖對方根基的實情。
恐怕難以從這活了無數紀元的老狐貍口中撬出更多。
他心念急轉，決定揭開一張底牌。
“好，那我告訴你一個確鑿的消息。”
吳天的語氣平淡無波，但說出的內容卻足以讓混沌為之停滯。
“創始元靈，死了。”
“什么？！”如一天尊周身的光暗法則瞬間紊亂。
原本穩定的形態劇烈波動起來。
臉上浮現出比聽到鴻鈞超脫時更加深刻的震動與不信。
“不可能！”
“創始元靈那家伙，雖然道途選擇有誤，但其根基深厚，保命的手段層出不窮。”
“當年混沌之中多少兇險他都安然度過！”
“他怎么可能會死？！”
吳天一邊揮動永寂劍。
劍鋒在混沌氣流中劃開一道平滑的軌跡。
格擋開一道悄然襲來的光暗鎖鏈，一邊用陳述事實的口吻說道：
“我殺的。”
他停頓了一下，在如一天尊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補充了一句：
“更確切地說，是我和鴻鈞配合，聯手將他抹殺。”
“你和鴻鈞……聯手？”如一天尊的瞳孔再度緊縮。
這個消息本身比創始元靈的死訊更讓他心神不寧。
鴻鈞，那個家伙竟然會與人聯手？
而且是針對同級別的世界之主？
他本能地想再次反駁“不可能”。
但話語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鴻鈞了，那個老家伙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如果他真的親自策劃，再加上眼前這個實力深不可測、手段詭異的吳天從旁協助……
成功的可能性，確實會高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鴻鈞……他為何要殺創始元靈？”
如一天尊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干澀，他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龐大陰謀的邊緣。
“為了掠奪靈界的本源，用以壯大他的洪荒？”
“不對！”
他猛地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混沌之中無主世界眾多，以鴻鈞的手段，尋找并吞噬一些弱小的世界并非難事。”
“何必冒險對同級別的創始元靈下手？”
“其中風險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一定還有別的原因！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吳天心中一動，他正愁如何不著痕跡地探聽“太初元一”之力的情報。
如一天尊的疑問正好為他提供了切入點。
他臉上并未露出笑容，只是神情顯得有些無奈，
仿佛在回憶一件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往事：
“鴻鈞防備我的心思不比防備創始元靈要少。”
“這種最核心的秘密，他怎么可能讓我知曉？”
他話鋒一轉，拋出了關鍵的信息。
“不過……我親眼見到，他從創始元靈隕落后留下的本源核心之中，取走了一樣東西。”
“某樣東西？！”如一天尊失聲重復。
他臉上的震動在這一瞬間轉變為一種極致的驚駭與慌亂。
仿佛聽到了末日降臨的鐘聲。
“難道是……那個？！”
吳天內心一振，果然！
這家伙知道！
他立刻追問，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那到底是什么？！”
然而，如一天尊此刻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題。
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如果……如果真的讓鴻鈞得到了‘那個’東西……完了！”
“事情的麻煩程度遠超想象！”
“難怪你說他可能合道成功，即將超脫！”
“若他真的憑借此物，提前掌握了大道魔神的力量……”
“這無盡混沌之中，還有誰能制衡他？！”
“橫掃混沌，將不再是虛！”
“我等所有還存在的世界，都將成為他的資糧！”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如電，直射吳天。
聲音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帶著一絲顫抖：
“你……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沒有半句虛假之？！”
吳天明白。
到了此刻，語已經失去了分量，必須拿出無法辯駁的實證。
他不再猶豫。
心念一動，掌心之上，一團光球緩緩浮現。
那光球之中，并非單純的光芒。
而是一個世界的殘影，散發著獨特而悲傷的道韻。
其中蘊含的磅礴本源之力精純到了極點。
正是靈界隕落后留下的世界核心本源。
“你看清楚。”
吳天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這是靈界的核心本源。現在，你是否還覺得我在說謊？”
如一天尊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團本源光球上。
身為同等級的世界之主，他對這種氣息再熟悉不過。
這種氣息，這種本源的質地，絕無可能作偽。
“世界核心……竟然真的……”
如一天尊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干澀與駭然。
他心中最后一絲懷疑，也被這冰冷的鐵證徹底擊碎。
“難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吳天收回了世界本源，冷淡地回應：
“我從一開始，說的便是事實。只是你固執不信而已。”
如一天尊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氣，融合了光暗的身形在混沌中微微晃動。
他失神地喃喃：
“那你……你真的是從洪荒而來？”
“可是……這怎么可能？！”
“洪荒的天道絕無可能同時容納你和鴻鈞兩個……不對！”
他仿佛想通了某個關鍵點，猛地再次聚焦目光，死死地鎖定吳天。
“你！你到底是誰？！”
“洪荒，絕不可能誕生出你這樣的存在！”
吳天見他還在糾結自己的身份，面色一沉。
向前踏出一步，混沌氣流因他這一動而向兩側排開。
將靈界本源收起，聲音里不帶任何情緒：
“我已展示了我的誠意，也證實了我說的話。”
“現在，輪到你履行承諾了。”
“鴻鈞從創始元靈那里取走的東西，究竟有何作用？”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如一天尊沒有立刻回答。
陷入了某種深度的思索，目光不再是單純的對峙。
而像是在解析一種前所未見的構造，反復掃視著吳天。
感受他每一次力量流轉時散逸出的道韻。
忽然，他像是發現了什么違背常理的現象，瞳孔再一次放大。
“不對……你的力量構成很不對勁。”
如一天尊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發現新大陸般的驚疑。
“我之前就察覺到，你所動用的法則種類太多了。”
“陰陽、五行、風雷、戰斗、劍……”
“這些還只是表象，你的力量深處，還藏著更多我未能第一時間辨明的東西。”
“一個修士，即便是達到了你我這個境界。”
“也絕對不可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將如此多互相沖突的法則都參悟到這種地步，并且讓它們在體內共存。”
他越說，思路越清晰，臉上的驚色也越濃：
“我最初以為，你走的是類似創始元靈那種吞噬他人道果的路子。”
“但你的力量雖然繁雜，根基卻異常穩固，彼此間沒有強行拼湊的滯澀感，反而圓融如一。”
“這不是吞噬外力能達到的境界。”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無法理解：
“可如果說是你自己修煉出來的……”
“這需要的時間，耗費的心力，所要的悟性……”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在你將第三種、第四種相悖的法則修煉到高深境界時，你的道基就該因為法則沖突而崩潰了。”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吳天看著如一天尊那副世界觀受到沖擊的模樣。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用對方無法理解的事實，來徹底擊潰其心理防線。
讓他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吳天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意味。
“你以為，這就是我全部的手段了？”
“我所掌握的法則，遠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話音落下的瞬間。
吳天周身涌動的道韻猛然暴漲。
這一次，不再局限于先前戰斗中顯露的那些。
一股股更加玄奧、更加古老的氣息從他體內涌現。
混沌中，頓時浮現出無數奇異的景象。
時間的漣漪在他周身擴散，讓附近的混沌亂流時而加速時而停滯。
因果的絲線若隱若現，連接著未知之處。
輪回的磨盤虛影一閃而逝，帶著萬物寂滅與新生的氣息。
造化的綠意憑空滋生，又被毀滅的灰敗所吞噬。
吞噬的漩渦與封印的符文交替出現……
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本活著的萬法總綱。
舉手投足間，都有數不清的法則隨之而動。
他再次揮出一劍。
劍光不再是純粹的黑白二色，而是由無數種法則之力經過某種更高層次的統合后。
形成的一種全新的力量。
這股力量，讓如一天尊都感到一陣心悸。
似乎能夠同化一切，演化一切，也能夠終結一切。
帶著一種絕對的、不講道理的壓迫感，朝著他席卷而來。
如一天尊臉色劇變，再也顧不上探究吳天的根腳。
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防御之中。
他全力催動光暗天輪與創世神劍，險之又險地擋下這一擊。
心中卻已是天翻地覆。
這個混元道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力量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還有鴻鈞，難道真的要得到大道魔神的力量了嗎？
這個可怕的可能性弄得方寸大亂。
驚怒與恐懼交織之下，他再也無法保持創世神的冷靜。
“夠了！”
如一天尊發出一聲咆哮，這聲音引動了他所在世界的天地法則。
在混沌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他周身的光暗法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試圖用憤怒壓下心中的不安。
“法則不在多，而在精！”
“你這般貪多，不過是分散精力，根基不純！”
“用這種手段對付尋常修士或許有效，但在本尊這種真正觸及世界本源的存在面前，只是華而不實的空架子！”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雙手猛地在胸前合攏。
一本散發著古老、厚重氣息的巨大書籍虛影，在他身前緩緩浮現。
書頁的材質非金非玉，上面流淌著時光沖刷的痕跡。
更有一層淡淡的光輝。
那是此方世界億萬年來無數生靈祈禱、崇拜、憎恨等情緒匯聚而成的愿力。
“就讓你見識一下，此界真正的根基所在！”
“根源之書，顯化萬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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