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內的生活有了秩序。
吳天對二人另有他用,也傳授了力量,但方式很特別。
他丟給蕭火火一本《大日焚天訣》。
蕭火火初次修煉,感覺自己被投入熔爐,五臟六腑如被火烤。
經脈中的斗之氣化作巖漿。
每次運轉功法,劇痛都讓他打滾。他私下認為吳天在折磨他。
但每次從痛苦中恢復,他都能感知到。
體內的斗氣變得精純、凝實,對“火”的理解也隨之加深。
他嘴上抱怨,心里卻明白這是機緣,修煉得更加賣力。
下山挑水時,他會運轉法訣,用散發的熱量將清水加熱,自嘲是為道長備好熱水。
唐六得到的,是一卷《玄冥真水咒》。
修煉時,他感覺自己被拋入冰窟,寒意凍結血肉,侵入神魂,連思維都變得緩慢。
他表面接下法卷,內心卻在想。
今日我為奴為仆,他日必百倍奉還。待我功成,也要讓你嘗嘗靈魂被冰封的滋味。
他隱藏恨意,承受痛苦,同時觀察并記錄吳天的一切,等待復仇的時機。
吳天清楚這一切,但并不在意。
他利用兩人的修煉成果。蕭火火修煉時散發的熱量,被他用來燒水煮茶、烹飪食物。
唐六修煉時逸散的寒氣,被他用陣法引導,用來冷藏食材與酒水。
這兩個少年,在道觀里成了一個行走的鍋爐和一個移動的冰箱。
當然。
這二人的失蹤也掀起了些許波瀾。
烏城蕭家族長,終日憂心忡忡,派人四處打探,卻始終沒有兒子的半點音訊。
反而受到了許多冷冷語的嘲諷。
一個天才稍微出現點問題,都會讓大家提心吊膽。
但一個廢物,還讓家族蒙羞的廢物失蹤,眾人非但不擔心,反而還無比慶幸。
……
吳天安坐于道觀之內,神念卻早已覆蓋了這方天地。
感知著每一絲法則的細微變化。
“強行扭曲了世界關鍵的命運軌跡,世界的自我修正機制……應該快要做出反應了吧?”
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忽然,他感應到了什么,那笑容里多了一絲不加掩飾的輕蔑。
“終于來試探了么?”
“可惜,只派來這種層級的貨色,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
這一天,蕭火火和唐六奉命下山采購物資。
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主要是蕭火火在感慨《大日焚天訣》既痛苦又玄妙。
唐六則多數時候面無表情地聽著,偶爾應和一兩句,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突然。
兩股氣息毫無征兆地降臨,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那是兩名身著華服的老者。
一個紅臉膛,一個白面皮,氣息淵深如海。
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讓蕭火火和唐六感到一陣呼吸困難。
他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
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眼中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驚訝。
“嘖嘖,真是沒想到,在這荒僻的山野之中,竟然能遇到如此未經雕琢的良才美玉!”
那名紅臉老者捋著胡須,朗聲笑道。
“兩個小娃娃,我二人乃是這片大陸的封號斗羅。”
“見你二人資質根骨皆是上上之選,特來動了收徒之念。”
“隨我們回去,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未來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若是在一個月前。
聽到“封號斗羅”這四個字,再聽到收徒的許諾。
蕭火火和唐六恐怕會立刻跪地拜師。
但此刻。
兩人的心境早已截然不同。
蕭火火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苦澀,他恭敬地朝著兩位老者行了一禮:
“多謝兩位前輩的厚愛。”
“能被封號斗羅冕下看中,是晚輩三生有幸。”
“只是……晚輩二人已有師承,實在不敢轉投他門,還望前輩見諒。”
兩名封號斗羅聞,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紅臉老者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抹不愉快的神色:
“已有師承?”
“這片大陸上,還有什么人的教導能勝過我等封號斗羅?”
“小子,你該不會是為了拒絕我們,所以才胡說吧!”
蕭火火滿臉無奈,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吳天雖然沒有收下他們為徒,但的確教導了他們修煉。
這種事情不能否認。
這時候。
唐六的眼睛卻忽然轉了下。
突然,臉上露出一副驚恐慌張的表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兩位前輩救命啊!”
“不是我們不愿意拜你們威勢,實在是身不由己!”
“我們是被一個神秘人抓來的,一直囚禁在這山中的道觀里面,被迫給他當牛做馬!”
“他雖然也傳授了我們功法,但卻讓我們受盡折磨!”
“沒有他的允許,我們連離開這座山都不敢啊!”
唐六一邊哭訴,一邊偷偷觀察著兩位封號斗羅的反應。
他也不傻。
自然也感受到了這段時間內,自己的實力獲得了巨大增長。
但,那也只是增長而已。
眼前這兩個可是封號斗羅,這個世界上頂級的存在。
那個神秘道人傳授的功法絕對比不過他們。
當然,他也有些懷疑。
吳天的是實力可能比他想的更可怕。
現在,正好借這人去試探一下對方的真正實力。
如果這倆斗羅贏了,那他就順勢,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拜師。
可如果是吳天贏了。
那他就只能繼續潛伏隱忍,再尋找其他逃出去的機會。
蕭火火本來還想結束。
結果突然聽到唐六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猛地看向唐六,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唐六,你……”
唐六這番話說的雖然不算有大錯。
但聽起來卻不對。
那個道人雖然行事古怪,也真的傳授了他們功法。
而且。
修煉之中遇到的困難和痛苦,這不是本就該承受的代價嗎?
這個人,心思未免有些過于歹毒了。
那兩名封號斗羅卻不知其中內情。
一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
“什么?!竟有這等惡事?!”
另一名白面老者須發皆張,周遭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如此天賦異稟的少年,竟被強迫為奴為仆?”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罪大惡極!”
紅臉斗羅更是怒火中燒,他身上散發出的熱浪將腳下的青草都烤得焦黃。
他上前一步,扶起唐六,安慰道:
“兩個娃娃莫怕!”
“有我等在此,定要為你二人做主!”
“走,帶我們去那道觀!”
“那惡棍若是識趣,乖乖放人便罷,若是敢說半個不字!”
“哼,今日定要叫他嘗嘗封號斗羅的手段!”
“以后,你們就跟著我們,我看這世上誰還敢欺辱你們!”
蕭火火見狀大急,連忙想要解釋:
“前輩,不是這樣的,道長他其實……”
他想說吳天雖然方式奇怪,但并非惡人,還教導他們修煉,他心里甚至隱隱還想繼續留下來。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紅臉斗羅揮手打斷:
“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
“被人這般欺壓,還替他說話?”
“定是被那惡棍用什么手段蒙騙了!”
“不必多,今日我們定要為你討回這個公道!”
說罷。
兩位怒氣沖沖的封號斗羅不由分說。
便讓唐六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徑直朝著山腰處的道觀走去。
蕭火火跟在后面,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向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
唐六則低著頭,走在最前面,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陰冷弧度。
烈陽斗羅與玄冰斗羅隨唐六來到山腰。
一座道觀立在那里,青瓦覆蓋著白墻,未見任何出奇之處。
“就是此地?”
烈陽斗羅掃視道觀,魂力探查之下,只感應到石木土石,不見能量流轉。
他心中的火氣因唐六之前的語而更盛,認定是某個不長眼的魂師在此藏匿。
他將魂力聚于喉間,聲音震得山谷林木簌簌作響:
“里面的人聽著!”
“立刻還這兩個孩子的自由,否則老夫便將你這道觀夷為平地,讓你神魂俱滅!”
回音在山間消散,道觀大門緊閉,內里死寂一片。
“好大的膽子!”
“竟敢不理會我二人!”
玄冰斗羅的面色沉了下去。
他與烈陽斗羅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確認了動手的意圖。
“既然你自尋死路,就怨不得我們了!”
“動手!”
烈陽斗羅一聲斷喝。
身體周圍的空氣因高溫而扭曲,腳下第九個魂環的光芒吞吐不定。
一道赤紅色的火柱從他掌中推出,那火焰純粹到極致。
仿佛要將空間都一并點燃,直沖道觀大門。
玄冰斗羅亦在同時出手,發動了他的第八魂技。
無數冰棱憑空凝結,每一根都帶著能凍結魂力的寒氣,形成一片冰之風暴,罩向整座道觀。
兩位封號斗羅的合力一擊。
其威能足以讓一座城池在瞬間化為焦土或冰雕。
蕭火火與唐六即便對吳天的實力有所預估。
此刻也不由得停止了呼吸,視線被那兩股毀滅性的力量所占據。
然而。
眼前的景象讓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思考。
那道足以熔化萬物的火柱。
在抵達道觀門前一尺之地時,仿佛撞入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空間。
火焰沒有爆裂,沒有燃燒。
而是從前端開始,一寸寸地分解、消散。
化作最原始的熱量歸于虛無。
那片足以凍結靈魂的冰棱風暴。
更是在靠近道觀墻體的瞬間,便從固態直接升華,化作水汽,繼而消散。
連一絲白霧都未曾留下。
道觀,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青瓦依舊,白墻如初。
就連那扇木制的門板上。
也找不到半點被火焰燎過的痕跡,或是被冰霜觸碰過的濕潤。
仿佛剛才那撼天動地的攻擊,從未發生過。
“這……這不可能!”
烈陽斗羅雙目圓睜,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了調。
玄冰斗羅臉上的肌肉抽動,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喃喃自語:
“是幻術?”
“還是……我等無法理解的防御手段?”
他們成名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引以為傲的攻擊。
竟然連小小一個道觀的大門都打不破。
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不會吧!”
蕭火火與唐六也嚇了一跳。
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的震動難以表。
他們知道吳天很強,但強到這個地步,已然超出了認知。
兩位封號斗羅剛剛爆發出的攻擊,那驚天動地的聲勢,這座小山頭都改被摧毀了。
道觀竟然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這時候,就算他們再遲鈍,也已經反應過來。
他們所服侍的那位神秘道人,絕對不簡單!
唐六那點借刀殺人的念頭。
在這一刻被凍結、粉碎,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腳下不自覺地挪動,悄然拉開了與那兩位封號斗羅的距離。
生怕被吳天發現了他之前的行為。
蕭火火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他上前一步,對著兩位失魂落魄的斗羅說道:
“兩位前輩,你們也看見了……老爺他神通莫測,不是我等能夠揣度的。”
“你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老爺不會放我們走的,而且……我們也愿意留下。”
后半句話,他說的有些猶豫。
但對他而,那《大日焚天訣》的修行確實讓他不愿就此離去。
他這話本是好意。
可聽在烈陽和玄冰兩位斗羅耳中,卻成了莫大的諷刺。
他們興師動眾,放下豪,結果連對方的門都打不破,如今還要被“受害者”勸退?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他們二人的名聲將徹底掃地。
“豈有此理!”
“必定是布置了某種古怪的陣法!”
烈陽斗羅的羞惱壓過了恐懼,他不愿就此罷手。
“老夫就不信這個邪!”
“用那招!”
玄冰斗羅也被激起了兇性,重重點頭。
他們倆可是封號斗羅,在世界各地都赫赫有名的存在。
結果在這個荒野小山之上,被一個小小的道觀阻擋?
這件事情傳出去,他們以后還怎么出門?
現在,已經不是收不收徒的問題,而是關乎他們的榮譽!
兩人再次爆發。
赤紅與冰藍兩股截然的力量能量猛地沖天而起。
可是并沒有直接攻擊。
而是先在空中交匯、盤旋,施展他們的底牌,武魂融合技!
轟隆隆!
巨大的爆炸聲淹沒了一切。
大地都在劇烈震動起來,煙塵彌漫。
兩個斗羅卻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只是死死盯著爆炸中心。
卻徹底呆住了。
道觀依舊存在,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沒有任何損毀。
就好像剛剛那恐怖的爆炸都是幻覺一樣。
荒謬,滲人。
兩位封號斗羅已經完全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神中只剩下茫然。
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們看著那座完好無損,甚至纖塵不染的道觀,長久以來建立的強者信念正在崩塌。
“這里面……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烈陽斗羅發出了聲音。
他就算再遲鈍,也能明白,自己應該是招惹了無法理解的存在。
蕭火火、唐六聽到這個問題,卻只能搖了搖頭:
“我們也不知,只是稱呼他為‘老爺’。”
他們不是不想回答,也不是故意隱瞞。
而是,真的不知道啊!
吳天從未介紹過自己的身份。
他們還以為這倆斗羅身為頂尖大人物,應該有什么了解呢。
結果,對方也不知道?
兩位斗羅更加迷茫。
感覺他們兩個好像是小丑一樣,正在被人戲耍。
就在他們萌生退意,準備先撤離再做打算的時候。
那扇緊閉的道觀大門依舊未開。
一個平淡且帶著些許不耐的聲音,卻直接在四人的腦海深處響起:
“兩只螻蟻,也敢在此聒噪,擾本座清凈?”
聲音頓了頓,轉而針對蕭火火與唐六,那語氣中的寒意讓二人如墜冰窟:
“蕭火火,唐六,爾等引外人來此,罪加一等。”
“現給你二人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去讓這兩只螻蟻付出代價。”
“事成,本座可不追究此次冒犯。”
“否則……后果自負!”
話音落下,蕭火火和唐六的臉色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們最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吳天不僅動怒,還要他們親手去對付兩位封號斗羅!
蕭火火仍陷在震驚與糾結之中。
目光在兩位氣息衰敗的封號斗羅身上游移,內心正進行著劇烈的掙扎。
唐六。
在聽清吳天話語的那個瞬間,雙眸深處已閃過一絲冰冷的決斷。
他猛地抬起頭,原本還帶著些許偽裝的眼神變得陌生而疏離。
他看向烈陽斗羅與玄冰斗羅,聲音里不帶一絲情感:
“兩位,對不起了!”
話音未落。
他左手掌心光芒一閃,原本看似柔韌的銀蘭草藤蔓瞬間發生了質變。
急速生長,表面浮現出金屬般的光澤。
無數尖刺從藤身彈出,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目標直指因魂力虛耗而防御松懈的玄冰斗羅。
與此同時。
他的右手烏光閃動,那柄造型奇特的黑色鐮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手中。
劃出一道漆黑的軌跡,斬向了距離他更近的烈陽斗羅的脖頸。
在生存和命令面前。
唐六沒有片刻的遲疑,他選擇了背叛與突襲。
烈陽斗羅與玄冰斗羅在道觀前受挫。
本就憋著一腔無處發泄的怒火與屈辱,此刻眼見唐六非但不存感激。
反而翻臉動手。
而另一邊的蕭火火也擺出了攻擊的架勢,他們肺都快氣炸了。
“好,好,好!”
“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合起伙來設局戲耍我二人!”
烈陽斗羅胡須根根倒豎,周身火焰重新燃起。
雖然光芒遠不及全盛之時,但屬于封號斗羅的威壓依舊沉重。
“今日便先擒下你們這兩個小崽子,再去找那藏頭露尾的鼠輩算賬!”
他認為對付不了道觀里的神秘人。
拿下這兩個少年挽回些許顏面再走,也算是個臺階。
玄冰斗羅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四周的空氣溫度驟降:
“小小年紀,心思竟歹毒至此,今日我便代你們的長輩,好好管教一番!”
然而,他們的話還未說完,唐六的攻擊已經到了面前。
那藤蔓突刺的速度,那鐮刀斬擊的力量,都遠遠超出了他們的判斷。
砰!
嗤啦!
烈陽斗羅倉促間在身前凝聚的火焰護盾,竟被唐六的鐮刀一擊斬開。
他只覺一股鋒銳的氣流擦著脖頸劃過,帶起一串滾燙的血珠。
另一邊的玄冰斗羅更為狼狽。
體表環繞的寒冰魂力防御,在那銀蘭草尖刺面前仿佛不存在一般,被輕易刺穿。
一股強烈的麻痹感與被異種能量侵蝕的痛楚瞬間傳遍半邊身體。
“什么?!”
兩人同時發出驚呼,又驚又怒,急忙催動所剩不多的魂力準備反擊。
蕭火火眼看局面已經無法挽回,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只能運轉起《大日焚天訣》,對著烈陽斗羅的方向推出一掌。
他本意只是想將對方逼退。
并未動用全力,只感覺體內那股灼熱的氣流順著經脈自然而然地涌動出去。
轟!
一道凝練得如同紅色琉璃的掌印脫手飛出。
掌印上沒有驚人的高溫,卻帶有一種要將萬物規則都點燃焚毀的韻味。
烈陽斗羅怒吼著揮出的烈焰拳芒。
在與那紅色掌印接觸的剎那,沒有發生爆炸,反而像是被更高層次的存在消融、抹除,瞬間潰散。
掌印去勢不減,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烈陽斗羅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山岳撞中,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胸前的衣物連同護體魂力一同化為飛灰,留下一個焦黑的掌印。
他眼中滿是無法理解的驚駭。
另一邊。
唐六一擊得手,毫不留情地欺身而上。
身法變得飄忽不定,如同鬼魅。
銀蘭草化作無數根堅韌而冰冷的藤鞭,抽打,穿刺,纏繞,每一次攻擊都從最刁鉆的角度襲來。
手中的黑色鐮刀更是化作了死神的獠牙,每一次揮動都帶起撕裂靈魂的陰寒刀罡。
玄冰斗羅一直引以為傲的寒冰魂力。
在唐六那更為本質、更為純粹的“玄冥真水”寒意面前,竟顯得如此可笑。
他凝聚出的冰墻、射出的冰棱,在唐六的鐮刀刀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被輕易粉碎。
“這不可能?!”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年紀輕輕為何如此厲害!”
玄冰斗羅在連綿不絕的攻擊下節節敗退。
手臂和肩頭已經被劃開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流出的鮮血在瞬間就被凍結。
他驚恐萬狀地嘶吼著,這兩個少年的力量,已經完全顛覆了他對魂師體系的認知。
那種熾熱,那種冰寒。
在本質上遠遠超過了他的火焰與寒冰。
蕭火火看著自己一掌造成的效果,也有些發愣,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你們這封號斗羅……該不會是假的吧?”
他覺得自己真的沒用多大力氣。
唐六聽到這話,更是怒火中燒。
他生性多疑,最恨被人欺騙。
此刻也以為這兩人是冒充高手前來試探,或是另有圖謀,當即厲聲喝道:
“敢騙我?找死!”
他下手更加狠辣,鐮刀的鋒芒直指玄冰斗羅的咽喉。
“不!我們是真的!”
“千真萬確!”
烈陽斗羅掙扎著從地上爬起。
看到同伴危在旦夕,又急又怒,心中更涌起一種世界觀崩塌的荒謬感。
他們兩人成名近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