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朵想起了白天的時候,方松鶴找上自已打聽百年之前的事情,她把自已知道的那段歷史都說了出來,方松鶴打聽到了消息,卻也沒急著離開。
他說道“如今敵在暗,我在明,桑朵姑娘,不知你可否配合我們一起逼暗地里的人現身?”
桑朵意外,“怎么配合?”
“如我所料不錯,背后的人恐怕與阿九有關,若是阿九要離開,他一定會坐不住吧。”
于是一個計劃就這樣制定了。
阿九并不想讓楚禾牽涉其中,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阿九有多么的依賴楚禾,楚禾也很贊同方松鶴的建議,只有她帶著阿九一起遠走高飛,背后的人才會深信不疑。
果然,他們忍不住傾巢而動。
也不知是何故,李芙蓉半夜驚醒,她從床上坐起,忽然意識到周遭一切都靜的可怕。
李芙蓉披上衣裳下了床,外間的小丫鬟睡得太熟,她怎么也叫不醒,再推開房門一看,燭火搖曳,卻不見半個巡邏的護衛人影。
她莫名恐慌,直覺出了事,“哥哥!”
李芙蓉跑出院子,進了李懷瑾的“汀心苑”,房門緊閉,不見李懷瑾人影,倒是有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者。
他披著黑色袍子,戴著黑色兜帽,白色面具遮住了面容,握著一柄拐杖手上,皺紋叢生。
那蒼老而干癟的肌膚,宛若枯木的樹皮,暗示著他行將就木,已至茍延殘喘之時。
那拐杖隱隱散發著不詳的黑色氣息,是在操控著數不清的傀儡,然而,他手中拐杖猛然間一顫,如同遭到了反噬一般,他咳出了聲。
滴答,滴答。
他的另一只手上在滴著鮮血,這鮮血似乎有著特殊的魔力,被他的皮膚所吸收,干枯的皮膚好了許多,就連他的咳嗽聲也小了許多。
就在他的腳邊,躺了一具尸體。
李芙蓉認得地上躺的人,是伺候李懷瑾的小廝,跟了李懷瑾有十年,感情深厚。
她心中恐懼,緩緩退后了兩步。
老者抬起臉,面具下渾濁不清的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她,“睡上一晚,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嗎,你為何非要這個時候出現呢?”
“你……你殺了人……”
“如有可能,我也不想動府邸里的人。”老者嘆息,“但外面的人盯得太緊,我已經無力去外面尋鮮血來延緩傷勢了,偏偏這個小廝又撞見了不應該見的東西。”
“我哥他!”
老者輕笑,“你關心的哥哥,又是哪一個呢?”
李芙蓉下意識的要逃,老者卻極快的攔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不用急著走,這出戲還有人沒有登場呢。”
刀光忽至,老者抓著李芙蓉的手臂往旁邊一閃,再拎著李芙蓉到了圍墻之上,冷眼看著出現的黑衣傀儡,他不屑的笑出了聲。
“不過如此。”
究竟是與誰比較,才得了一句不過如此的評價?
老者也沒有說,他手中拐杖一動,埋伏在暗處里的蠱蟲俶爾飛了出來,鋪天蓋地的架勢,甚是恐怖。
又有銀鐲輕動,叮鈴聲不絕于耳,紫色的毒蜘蛛吐絲如瀑,瞬間在半空織成一張泛著幽光的巨網,困住蠱蟲,劇毒又將它們化作了黑水滴落。
蒼硯身后,是身形靈動的苗女桑朵。
她露出頭來,嘲諷道“你一個半吊子,也想與我苗疆正統比用蠱之術,真是不自量力。”
桑朵伸手一指,“蒼硯,去!”
蒼硯身影一動,眨眼之間,苗刀的刀鋒已要落在老者的臉上,老者手腕一翻,拐杖橫起,硬生生架住苗刀的刀鋒。
“叮——”一聲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老者面色沉冷,袖口一振,數十只細小如針的黑蟲自袖中飛射而出,直取蒼硯雙目。
蒼硯眸光一凜,刀勢未收,另一只手已抽出腰間短匕,反手一劃,將蟲群盡數斬落。
他腳步再往前,刀背如鞭橫掃,逼得還抓了個人的老者連連后退。
可饒是這樣,老者也在死死的抓著李芙蓉不松手。
李芙蓉只聽兵刃交接聲不絕于耳,刺耳的動靜也將她逼得呼吸急促,再有一只帶刺的蠱蟲尸體將要落在她臉上時,她驚叫出聲。
兩只手,一只蒼老,一只年輕,忽然同時伸出,護住了她的臉。
李芙蓉睜開眼,面色怔然。
老者與蒼硯對上目光,兩人的手纏斗在一起,拳掌相對,竟然又演變成了肉搏。
蒼硯下意識的要保護李芙蓉,對老者動手自然有了克制。
桑朵再看向那老者,奇怪的皺眉,隱約覺得這老者似乎也在克制著自已不傷及李芙蓉。
他們都有顧忌,打的難分難解之際,桑朵看著手背上趴著的小蜘蛛,道“去。”
小蜘蛛隱沒在了夜色里。
不多時,老者身影一退時,忽感行動受限,再低頭一看,原來是有細若游絲的網纏住了他的腿。
蒼硯一拳砸在了老者胸膛,他踉蹌著從墻上墜落,手上也失去了力氣,他捂著胸口跪倒在地,緊張的看向從半空落下的女孩。
蒼硯飛身而去,卻又有另一道黑影抓準時機沖了過來,抓住李芙蓉的同時,手里的刀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