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江南最富庶的城嗎?好熱鬧!”
少女穿梭在不同的商販之間,杏眼亮得像含著星子,嘴角翹成好看的弧度,粉裙邊掃過青石板,笑起來時都是滿滿的好奇與歡喜。
趙榮月慢步跟在女孩后面,唇角輕揚,笑容恬淡,“疏星,小心撞到人。”
“知道了,我不會闖禍的。”趙疏星又跑了回來,挽住了姐姐的手臂,她摸摸趙榮月已經有些隆起來的小腹,擔心的說道,“姐姐身子不好,我來參加商會就好了,你為什么非得來呢?”
“生意上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太貪玩,我可不放心。”
趙疏星哼了一聲,卻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她道“姐,我會好好跟著你學的。”
趙榮月輕笑頷首,“好,我信你。”
趙疏星又高興的笑起來,不過片刻,她關心的說“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回馬車里坐著,別陪著我走了。”
趙榮月搖頭,“放心,我心里有數。”
趙疏星再看看趙榮月隆起來的小腹,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后,便忘記了很多事情,就連記憶里的那位姐夫的影子也模糊了。
大家告訴她,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姐夫因病去世了,她為姐姐感到傷心,可是姐姐卻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堅強。
至少趙疏星沒有見姐姐哭過一次。
或許是老天想要給趙榮月留個念想,不久之后,她發現自已懷孕了,按理來說,她的身體不適合孕育孩子,但也不知是何故,趙榮月的身體忽然健康了許多,大夫們都說這是個奇跡。
自然,趙榮月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夜幕將要降臨,趙榮月拿出路引,城里自然有楚老爺安排的人帶著商賈去早就定好的客棧。
兩位姑娘身后始終跟著一位沉默寡的護衛,他把自已裹在黑袍之下,無聲無息,像是活死人。
趙疏星這一路上看到了許多新奇的人和物,有穿著大膽的西域人,也有金發碧眼的胡姬,還有許多人圍著一棵古老高大的榕樹,往上丟紅色綢帶綁著的木牌。
然而這些新奇的人事物里,就是沒有看到苗疆人。
“姐,你說的苗疆人與那位中原姑娘也在陽城里嗎?”趙疏星聽趙榮月提起過有幾位因緣結交的友人,尤其是提到的那個苗疆少年與中原女子是一對愛侶的事情,最令她感到好奇。
趙榮月一笑,“楚姑娘是陽城人,阿九公子想必會跟著他回到故土,說不定此時阿九公子已經見過楚姑娘家中的長輩了。”
趙疏星還是難以想象,“大家都說苗疆人很是可怕,居然會有姑娘膽子這么大,和苗疆人在一起,真想看看他們是什么模樣。”
聽到苗疆人與中原女子的話題,熱鬧的客棧之中,隱藏在角落里的老者抬起了眼眸,定定的看向了那背影溫婉的女子。
深夜,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趙榮月已早早入睡,她單薄的身軀蜷縮在被褥里,雙手下意識的護著小腹,月光透過窗欞,在她清瘦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夢中也藏著旖旎的漣漪。
不知何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床前,朝著她的頭伸出了手。
她既然認識那個苗疆人,或許能夠透過她收集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布滿皺紋的手落在女子額頭那一刻,老者的意識瞬間入侵了她的腦海。
春日里的小院,枝頭杏花被風拂落。
白色儒衫青年背影頎長,束發用的綢帶,被風一吹微微飄起,他看著溫和,身上既有書卷氣,又透著股不屈的風骨,兩樣氣質融在一起,再自然不過。
青年接住了一朵將要墜下的花,回眸之時,懸在空中的杏花皆化作利刃襲來。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