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這里給我很不好的感覺,我不喜歡這里,我們快走。”
忽的,阿九目光一凜,他把楚禾擋在身后,手中的短笛飛出,砸碎了一個個紙人,隨即短笛又飛回他的手中。
“不愧是巫蠱門百年來集蠱毒大成之作,我還沒有開口呢,就感覺到了我的氣息。”
在紙屑紛飛之中,一只紙青蛙跳了出來。
它蹲坐在地板上,一雙由朱砂點就的眼睛泛著猩紅,仿佛是活了過來一般,卻又是死氣沉沉。
楚禾從阿九身后露出頭來,看著紙青蛙的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再抬起眼眸一看,阿九的那雙紅眸顯然更為純粹,但兩者之間卻是存在相似之處。
阿九指尖摩挲著短笛冰涼的笛身,紅眸中有了幾分笑意,聲音里卻淬著點嘲諷:“用活人精血養的紙傀儡,比不上巫蠱門的傀儡之術,倒也算有點門道。”
“我畢竟是外行人,能夠自學成才,研究出紙傀儡,已算是天賦異稟,絕頂聰明了。”
紙青蛙身體里傳出男人的聲音,如風拂過竹林,清雅動聽,不急不躁,還有著從容的笑。
下個瞬間,小青蛇張開嘴,“嗷嗚”一口,紙青蛙被咬的稀碎。
“喂,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又跳出來了一只紙青蛙,眨眼間卻又被從屋頂上順著絲線懸空而下的蜘蛛吐出的毒液所融化。
“你能不能好好聽人把話說……”
毒蝎尖尾落下,紙青蛙被戳了個透心涼,拖進了黑暗之中。
再有一只紙青蛙跳出來,“你知道什么是禮——”
“呱”的一聲過后,暗處里長舌一卷,濕噠噠的紙青蛙又消失無蹤。
“我說……你……你……”這次跳出來的紙青蛙傳出的聲音是喘著氣的,似乎是累極了,“你究竟帶了多少蠱蟲——”
猛然間,一條速度極快的蜈蚣順著墻壁而來,穿透了紙青蛙后,又很快頂著紙青蛙的“尸體”順著墻壁爬進了黑暗之中。
楚禾渾身一顫,冒出了雞皮疙瘩。
阿九摸摸她的頭頂,“阿禾,怎么了?”
楚禾抓起他的頭發再次把眼睛遮住,“那種腳特別多的動物……我有點瘆得慌。”
阿九目光輕動,很快便笑著蹭蹭她的臉,“別害怕,以后我不再讓阿禾看到這些便是。”
又有了一只紙青蛙蹦出來,不過這次的青蛙折得很是潦草,想來是折紙的速度已經趕不上被毀的速度了,偏偏還要不服輸的逞強,丟出來一只半成品。
“到底是、是不曾受過教化的蠻夷之人,連聽人把話說完的……”
阿九抬起手一捏,強大的氣流將那只好不容易才蹦出來的紙青蛙崩得四分五裂。
“紙做的終究只是紙做的,浸了再多的污穢,也成不了精怪。”
紅衣白發的少年撣了撣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塵,紅眸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輕蔑。
楚禾從他背后冒出頭來,“阿九好帥!”
得了心上人的夸獎,阿九更是興致高漲,他負手而立,頗有成熟穩重的高人風范,緩步往前,現在帶著步步緊逼的壓力的人,成了他。
“做傀儡的手段,我幼時便看不上了,也就只有你這種半吊子還當個寶。”
阿九的聲音不高,卻像帶著把世人看成是垃圾那般的狂妄,一字一句砸在空氣里。
他每往前走一步,周身的氣流便凝得更重一分,藏身于暗處的人垂眸看了眼蔓延至腳邊的寒霜,咬牙切齒,一揮衣袖,拂開霜冷的靠近。
眼見著阿九越來越近,暗處的人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笑了一聲。
“那人說的不錯,你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在你的身上幾乎尋不到弱點,但也只是幾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