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江愿意再給紀維民一個機會,一個自首坦白、寬大處理的機會,當然,再寬大,也改變不了紀維民將要丟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自由的結果,無非是在量刑的結果上,是否存在有區別。
紀維民閉上眼睛,靠在辦公椅上,沉默良久后,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疲憊道:“好,謝謝安書記,我現在陪你去見于書記。”
他已經走錯過一次,而且錯了一次之后,是一錯再錯,泥淖深陷,再也無法脫身,只能被拖入深淵;現在,他不愿意再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了,要道出所有一切。
而且,他也知道,既然紀林澤被控制了,而且已經知悉了紀林澤在澳島所做的那些事情,以組織雷厲風行的工作態度,調查出真相,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更明白,這個機會,其實是安江對他的憐憫和厚待,若是安江愿意的話,壓根不需要這么做,直接帶人過來將他拿下就是。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掙來的。”安江搖了搖頭。
他無數次期盼,紀維民對一切是真的一無所知,可惜,最終的結果還是令人遺憾。
紀維民走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目光復雜的環顧著辦公室,這里留下了他太多工作的痕跡,無數他熬紅了眼睛,嘔心瀝血制定出的政策,都是在這里拍板,然后向下推進,同樣的,他還有諸多想要在這間辦公室里去完成的事情,也都還沒有做完,但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這間辦公室便將不會再屬于他。
甚至,不久之后,就會有人來辦公室內翻箱倒柜,將他留下的諸多物品取走,而且,也有人會為了迎接辦公室的新主人,將這些修葺一新,將他留下的痕跡徹底清理干凈。
紀維民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眼眶也有些發熱。
“安書記,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就在這時,紀維民忽然轉頭看著安江,眼眸中流露出誠懇和祈求之色。
“你說。”安江點點頭,平和道。
紀維民聽到這話,轉身來到辦公室的柜子前,取出了一張地圖,還有一摞文件,祈求的看向安江,道:“這是我對廬州未來發展所做的規劃,還有未來的藍圖設想,我想煩請您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未來的新書記,未必要按照我的想法多,但是,可以參考一下我的想法。”
“還有,這份名單,是這些年我在廬州提拔的有能力的優秀干部,我從來沒要求這些人為我做過任何事,也要求他們要明確拒絕我的家人或者是旁人讓他們做事,希望,安書記您能保下這些人,不要讓他們因為我的事情受到牽連。”
安江看著紀維民那祈求期冀的眼神,心頭五味雜陳,所謂人之將死,其也善,紀維民雖然不是生命走到盡頭,但是政治生命走到了盡頭。
而從這份名單,他也能看出來,紀維民應該是早就做好了這一天到來的準備,否則的話,此刻不會托孤般,將這些東西轉交與他。
“好,我會轉交給相關人員,也會在認真評判過后,照拂名單上的這些人一二。”安江點了點頭,將東西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