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
不僅僅是關乎到數以億計的國家扶貧資金流進私人腰包的惡劣行為,更是關乎到國家過去扶貧政策會被人非議,會讓人去非議這項政策的真正受益者不是貧困戶,而是關系戶。
脫貧攻堅,其實與逆天改命沒有區別。
每當生產資料發展到一定階段,階層就會漸漸出現固化,帶來的往往就是貧困者愈加貧困,富有者愈加富有的狀況,而脫貧攻堅,就是要讓這些貧困者脫離貧困的累贅,迎來一場新生,哪怕改變不了他們自身的命運,但至少可以開啟他們后代的上升通道。
所以,鐘天祿的舉動,不僅僅是在中飽私囊,更是在讓這項堪稱是逆天改命般的方針,起到背道而馳的效果,要讓貧困者陷入愈加貧困的陷阱。
“你需要我做什么?省紀委全力支持你。”申時行不假思索,當即向安江沉聲道。
“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只向省里匯報,要向市委的蘇書記匯報的。”安江沉吟一下,緩緩道:“后天市委有一個碰頭會,屆時,鐘天祿、我和駱平安都會去參會,我想在會前找蘇書記單獨匯報下這件事情,屆時您打過來個電話,然后您打聽一下,然后表明下態度,這樣的話,避免出現消息外泄的情況。”
“你不信任蘇文超?”申時行沉聲道。
“這倒沒有。”安江笑著搖搖頭,然后道:“只是這個時候,除了您、雷叔、李叔、老柳和其余幾個人之外,我信不過任何人。一旦消息走漏,郭明沒有回來,到時候,資金外逃,到時候,那就真的是一點兒損失也找不回來了。”
“好,我知道,按你說的辦。我把時間預留出來,開始之前,你去向他單獨匯報之前給我發條消息通知我一下。”申時行當即道。
安江聞露出笑容,由衷道:“申書記,謝謝您。”
“謝什么,舉手之勞而已。”申時行笑了笑,沉吟少許后,向安江道:“小安,這件事情你確定你要卷入進去嗎?如果不行的話,還是交由省紀委出面吧。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這才去長樂縣多久,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以后別人怕是要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安江現在是縣委副書記,主要負責的還是黨建工作,并非是分管紀委工作,這件事情,其實是不屬于他的工作范疇之內。
而且安江現在才剛剛就任,倘若說剛剛一到,就悍然出手,將鐘天祿這位縣委書記和駱平安這位縣長斬落馬下,到時候,雖然大家表面上肯定會說安江是心中裝著百姓,嗅覺敏銳,可實際上,內心卻難免對安江產生微詞,說他喜歡整人,擔心日后成為安江的上級或者同事,稍不留神,就會被安江抓住小辮子,將他們斬于馬下。
那樣的話,對安江未來的發展,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謝謝申書記這么為我考慮,不過不必這么麻煩了。”安江笑著搖搖頭,平和道:“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就讓我自己來擔著吧,旁人怎么說,怎么看,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只求一個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