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這一巴掌用盡了全力,但她到底是女子,還是孕婦,只讓顧昀瑞本就紅腫的臉偏了偏。
而且,比起他渾身的傷,這一巴掌實在是微不足道。
但馮氏最先破防,她沖過來下意識地要去推搡蘇清婉,可看到她的肚子,到底忍住了,可還是緊張地護著兒子。
她怒目而視,“蘇清婉你是不是瘋了,怎么能打阿辭?”
蘇清婉悲傷地看著她,“娘,二弟說了那番敗壞我名聲的話,倘若傳出去的話,我也沒臉活了,只打他一個巴掌已經算是最輕的了,倘若世子還活著,怎么會任由二弟這樣侮辱我?娘,你明明最疼愛世子了,怎么他一死,就人走茶涼,如此對我?”
馮氏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她還緊張地看了忠勇侯一眼,而忠勇侯都氣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是被仆人扶著。
他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床榻前,對著一不發的顧昀瑞,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忠勇侯雖然腿殘了,但到底是武將出身,這一巴掌可比蘇清婉的力道大多了,顧昀瑞整個人都被扇到了一邊,再爬起來的時候,吐出了半個牙齒,滿嘴的血。
“阿……辭!”極度心疼的馮氏,差點喊錯了名字。
看著如此的馮氏,忠勇侯冷聲道:“慈母多敗兒,就是你的縱容才讓老二如此無法無天!之前早就說過,兼祧兩房的事情,不許再提,他又這樣說,是將我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嗎?如果他眼中沒有我這個爹了,這個侯府,他不待了也罷!”
竟然又是要把顧昀瑞給趕出家門的意思。
顧昀瑞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他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蘇清婉。明明只要她不出聲,這件事就可以過了,她為什么偏偏要把他給逼到這個境地!
難道因為她太在乎已故的‘世子’了嗎?
而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蘇清婉專心致志地落淚,整個人好像都要碎了一般,我見猶憐。
“對不起大嫂,我錯了。”
形容狼狽的顧昀瑞掙扎著跪在了地上,他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攥著。
男兒膝下有黃金。
跪蒼天君王,跪父母長輩,可是自古以來,就沒有夫跪妻的先例。
他的這一出瞬間讓屋內鴉雀無聲,馮氏最先反應過來,她立刻去拽顧昀瑞,“你瘋了嗎,你怎么能跪她?她可是你的……”
“她是我大嫂,我不該對她生出覬覦之心,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希望大嫂可以原諒我!”顧昀瑞截住了母親馮氏的話。
忠勇侯還在旁邊,他們都隱瞞了這么久,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而且,他也絕對不能被趕出侯府!
蘇清婉也沒想到,顧昀瑞為了能夠化解這個危機,竟然能夠做到如此……還真是能屈能伸,‘難為他’了?
她心底都是譏誚,抬起頭來,發現忠勇侯眼底的厲色果然散去了一些。
到底是現在唯一的親生兒子了,只要對方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忠勇侯也不會太過于狠心。
蘇清婉抽噎了一下,“這次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倘若再有下次……”
顧昀瑞連忙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大嫂你放心,以后我肯定會敬著你,不會再生出旁的心思!”
忠勇侯也不想真的鬧大了,他開了口,“再有下次,就不用我提,你們二房收拾收拾就滾出侯府吧!”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蘇清婉以身子不適要回玲瓏苑,馮氏見狀要阻攔,“雖然說這件事阿辭有錯,但是那些打了他的下人也是該罰……”
“夠了!”忠勇侯瞪了她一眼,“那些下人是為了保護清婉,非但沒有錯,還該賞!傳我的話,玲瓏苑所有下人,這個月多領兩個月的月錢!”
蘇清婉微微福身,“多謝爹。”
不理會臉色鐵青的馮氏,還有眼神陰沉的顧昀瑞,蘇清婉回了玲瓏苑后,平靜地對棋意道:“將二少對我那些表白的話,傳到蘇溪月的耳朵里去。”
雖然顧昀瑞可能對蘇溪月說了對她算計的計劃,所以之前那幾出,蘇溪月都配合著顧昀瑞,但蘇溪月本就因為徐姨娘的事情,現在整個人杯弓蛇影,患得患失,再加上她如今可是十分依賴顧昀瑞。
蘇清婉嘴角輕揚,“她現在應該最害怕,顧昀瑞舍棄了她重新回來我身邊來吧。”
蘇清婉猜得沒有錯,如今這還真是蘇溪月的一塊心病。
她知道蘇清婉處處比她優秀,如今還多了襲爵世子一條……再加上出了徐譚欣爬床這件事,讓蘇溪月午睡功夫就做了一個噩夢,夢到顧昀瑞摟著蘇清婉,將她給趕出了侯府。
“啊!”她驚醒過來的時候,冷汗淋淋。
桂香趕緊過來扶住了她,“姑娘,您怎么了,這是夢魘著了?”
蘇溪月搖了搖頭,她肚子又是一陣陣的疼,她其實已經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二少爺呢?他今天去上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