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愣怔了,她輕撫過自己平坦的小腹,秀眉緊蹙。
“怎么會有孕了……”
一想起來,新婚夜跟自己顛鸞倒鳳的人,竟然是......而換夫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是她夫君顧昀瑞,蘇清婉只感覺一陣陣的惡心。
“嘔!”
再次吐了一個昏天黑地,等到稍微緩過來后,蘇清婉靠坐在軟枕上,目光逐漸發冷,“還有誰知道我有孕了?”
棋意搖了搖頭,“當時奴婢在門口看到您要暈倒了,就跟琴心沖了過去扶住您。侯夫人說要喊府醫來,但二公子說、說您肯定是故意裝病,扮可憐,不用請大夫……后來我們就趕緊把您扶回來了,只有我們倆知道,別人都還不知道。”
蘇清婉冷笑,“如今他頂著顧昀辭的身份,倒是更加肆無忌憚,眼中只有蘇溪月,我不管做什么,都是錯的。不過也好,多虧了他,不然被馮氏知道我有孕,就沒有法子拿掉這個孩子了。”
棋意瞪大了眼,“姑娘,您,您要拿掉這個孩子?”
蘇清婉點了點頭:“這個孩子不能留,一旦留了,我就再難脫離忠勇侯府了。他們越是阻攔我,我就越要離開。后天就是顧昀瑞發喪的日子,到時候蘇家肯定會來人。”
他們攔得了一時,但攔不住一世。
實在不行,還可以進宮求助貴妃姨母。
不過,一想到肚子里面這個孩子,是顧昀辭的遺腹子,蘇清婉只好心中對他說了一句抱歉。
至于顧昀辭新婚夜走錯房的事情,他是否知情,已經不重要了,畢竟人已死。
但是棋意卻表情復雜道:“姑娘,您這兩年的癸水不正常,如果真喝落胎藥的話,肯定會傷身子,弄不好還會影響以后子嗣。”
蘇清婉再次怔住了。
未出閣前,她的確對未來的生活有美好向往:跟夫君相濡以沫,琴瑟和鳴,膝下再有幾個健康活潑的孩子,她也會竭盡所能,主持好府中中饋,做夫君的賢內助,做孩子們的避風港。
可是如今,一切都亂了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罷,先過了眼前這一關。”蘇清婉深吸一口氣,“你去讓琴心過來。”
“是。”
不一會兒琴心走了進來,她被打了的臉有一些紅腫,但好在沒有重傷。
她一進來就給蘇清婉跪下來了,“是奴婢沒有辦好這個差事,請姑娘責罰!”
蘇清婉:“他們本來就一直盯著我,不過這次你們也要長一個記性,以后在這侯府之中,不要輕易相信他人,但同時也要不動聲色,籠絡一些人。”
琴心連忙應了。
轉眼就到了顧昀瑞發喪的日子。
這兩日蘇清婉都抱病,所以張羅喪事的事情全都落回到了馮氏身上,以及顧昀辭在旁邊協助,因為忠勇侯腿腳不便,又經歷了喪子之痛,所以男客那邊,都得顧昀辭去招待。
蘇清婉終于見到了母親白氏。
她本想說自己在侯府的遭遇,突然看到娘親眉頭緊鎖,眼底都是愁容。
蘇清婉:“娘,您這是怎么了?”
白氏是一個性子十分柔軟的人,她捏著帕子,滿臉愁容,“本來女婿陣亡后,娘就一直牽掛著你,結果這段時間,又有人彈劾你爹,說他跟江南稅銀案有關系。”
蘇清婉的心頓時咯噔一下,她略有耳聞,這個江南稅銀案,牽涉面甚廣。
怪不得這段時間馮氏跟顧昀瑞沒有再來找她麻煩,會不會是他們私下里對她爹做了什么?
不過顧昀瑞沒有這么大的能耐,指不定他身后有什么其他人……
白氏見女兒不說話,她連忙反過來安慰女兒,“婉婉,你也不用擔心你爹了,不是他做的事情,咱們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而且還有你祖父在。倒是你,瘦了一大圈,讓娘好心疼啊。世子那樣好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啊。”
握著母親溫暖的手,蘇清婉的心中卻冰涼一片。
她到底沒有跟母親說要和離的事情,只是反過來勸慰了幾句。
母女倆說了一會兒話,蘇清婉將母親送到大門口,轉過身就看到了一襲月牙白錦袍的顧昀辭。
不,或者說,是她的‘好’夫君顧昀瑞!
蘇清婉眼底沁著淡淡寒意,迎著他走了過去,“我爹被彈劾的事情,是你找人做的?”
顧昀瑞看著她又清減了不少,再加上穿著一襲白色衣裙,發髻間的簪花也都是白色的,整個人孤憐可人,哪怕外邊披著白海棠刺繡斗篷,也空空蕩蕩。
他眼底閃過一抹疼惜,“清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只要咱們一直都是一家人,蘇尚書肯定就會沒事的,不管是忠勇侯府還是蘇家,都會好好的。”
蘇清婉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件事就是顧昀瑞做的,他之前的偽裝跟現在的算計,不過都是要把她,把蘇家跟忠勇侯府,給捆綁到一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