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央年夜飯吃到一半,才獲知秦曉蘭被押走的事。
彼時,他正和幾位同級的營長在一起碰杯,耳邊突然聽到隔壁桌傳來的說笑聲。
要不是話語里帶了幾聲“梁喬喬同志”,他是壓根兒不會去注意的。
等豎起耳朵聽了幾句,他整張臉都冷下來了。
大過年的,都不讓人吃完一頓省心的年夜飯!
磨著牙放下酒杯,他轉過桌去找了鄭城和農以松兩人,一問才知道確有此事。
秦曉蘭那個腦進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時狂妄慣了?竟然在食堂外攔住小姑娘胡攪蠻纏。
她以為小姑娘是個好說話的嗎?竟然好意思拿在京里學的那一套見不得人的炫給小姑娘看!
說真的,也就只有他看在老母親的面子上,才不得已忍她兩分,不會讓她以為自己牛逼壞了吧?
跟小姑娘相處了一個來月,她的性子連他都拿不準好嗎?
當初在梧桐村初見時,他還特地跟村民做了調查,但近距離相處下來,他才發現小姑娘的性格跟調查的結果相差甚遠。
就憑一個多月來的相處經驗,慕央可不認為在有寧蘭和黃萊做靠山的時候,小姑娘會讓著秦曉蘭那個腦不滿的。
看看結果怎么樣?威風沒抖落成,反被扭送留觀室去了吧。
丟不丟人的?
慕央敢斷,等過年后秦曉蘭回到文工團,還有她更好看的時候。
時下的人,別的不說,痛打落水狗這種事可是熟門熟路得很呢。
慕央磨牙捏緊手中的酒杯,被氣得夠嗆。
等聚餐一結束,他立即給京里打了電話回去。
“叮鈴鈴”的電話聲響起來的時候,慕家三房的當家人慕定邦和夫人秦婉如,正帶著一屋子的兒孫,從老宅那邊吃完飯回來自家的小窩。
慕央的大哥慕樂推開家門,快走幾步接起電話:“喂,哪位?”
“大哥,是我。”慕央的聲音在電話里冷沉似冰,“你叫媽媽接一下電話,我有事找她。”
慕樂一聽他的聲音不對,下意識就開口勸:“小九,你有什么話跟媽媽說都別太過火啊,大過年的,別鬧得全家都不開心。”
慕央沉著氣息說:“我知道,不會過火的,你把媽叫過來吧。”
秦婉如早就走過來了,看慕樂轉頭就自動接過電話來:“小九,你有什么事找媽?”
慕央冷哼了一聲:“是我有事找您嗎?確定不是您在給我找事?”
慕母一聽這話就不對味兒了,當即豎起眉毛揚高聲音:“你個臭小子!什么意思啊?大過年的怎么跟我說話呢?”
翅膀硬了是吧?私自離家去當兵也就算了,還一去不回頭。
都好幾年了,逢年過節的也不回家,大過年的打個電話回來,還陰陽怪氣的,誰教的他?!
家里的其他人都圍了過來,個個都眼巴巴地看著老父親慕定邦,用目光和嘴型祈求他開免提。
慕定邦自己也同樣好奇很想聽,干脆從善如流地伸出一根手指,摁了免提鍵。
免提音效一打開,慕央的冷笑聲立即傳遍整個客廳,那語氣委實不怎么好:“媽,你的娘家堂侄女實在是夠厲害的呀。第一次來偏南軍區吧?一來可了不得,沖上門就對我的人生大事指手畫腳。給我挑好對象強行送上門不說,還硬是沖進我的院子,對著我的客人就罵。您是給了外祖家那邊多大的權限呀?人都快想在軍區這里爭王稱霸了。”
“呃……沒那么嚴重吧?”秦婉如當即有點心虛了。
她萬萬沒有料到,小兒子說的竟然是這個事,她反射性地打了個嗝:“小九呀,你這話說得也太嚴重了吧?不就是你曉蘭表姐說要去你那邊慰問演出嗎?我想著她們文工團里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想讓她給你介紹一兩個。但我沒有讓她強行把人送上門,也沒人她去罵你的客人呀。”
還不是小兒子都22歲了,對相親結婚這事兒絕口不提,讓她這老母親有點心急了,就想趁過年給他安排幾次相親嗎?
她哪能想到曉蘭那孩子哪根神經搭錯線呢?說話做事竟然這么彪這么魯。
“呵……”慕央的口氣依然沒有緩和下來,可見肚子里的怨氣不輕,“你想不到的事多著呢。你的那個堂侄女對我說,只要我叫她一天表姐,就得聽她的,然后當面罵我的客人不三不四。今晚更厲害了,部隊聚餐吃年夜飯,她在食堂外面堵著人罵,讓師長夫人和總司令夫人撞上了,現在已經被關押起來,留待明天審問了。”
“啊?……”慕母也急了,“這臭丫頭怎么鬧得這么大呀?那現在怎么辦?”
客廳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們對電話里提及的這個秦曉蘭也不怎么了解,只見過幾次面,知道她在軍區文工團,長得還不差。
可誰也不知道這么個人竟然這么能惹事啊,看來在偏南軍區鬧的動靜可不小呢。
慕央在那頭也沒好氣:“這就要問您了,不都是您授意的嗎?您具體想做些什么,還是親自跟符師長說個明白為好,要不明天只怕人還出不來。”
他反正是不想去管這個事的,任由軍區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