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慢慢的、慢慢的俯下身去,將臉貼在冰冷的有機玻璃罩上。
里面,那個小小的生命正閉著眼睛,睡得安穩,對此刻的離別一無所知。
李若男伸出手指,隔著玻璃,虛空描繪著孩子的眉眼。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把這層該死的玻璃砸碎,把那個軟糯的小東西緊緊的摟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但她不能。
兩秒鐘后,李若男猛的直起腰,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聲音哽咽:“走吧。一定要……平安。”
她不敢再看,生怕多看一眼,自己就會后悔,就會崩潰。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遠去,隨后是電梯門關閉的聲音。
張薔提著行李,隨車去了省里。
病房里,瞬間空蕩蕩的,只剩下李若男一個人。
那種巨大的空虛感和失落感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但僅僅過了十分鐘,當李若男再次抬起頭時,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敬畏的冷峻和堅毅。
她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高福生很快就趕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剛才送走孩子的如釋重負。
“李書記,您有什么吩咐?”
“老高,”李若男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動手疊被子,“給我辦出院手續。”
“?”高福生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這可不行。李書記,您這身體雖然恢復了一些,但畢竟是大傷元氣,還需要靜養。這才住了半個月,哪能出院呢?”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李若男的語氣不容置疑,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趙家集。
鄒江中風,林燦被捅,整個鎮里群龍無首,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