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漢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目圓睜:“你說什么?你罵誰是奴才!”
陸凡的眼神,終于與他對上,那雙死寂的眸子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漠然。
他笑了。
“怎么?我說錯了嗎?一群跪久了,就以為所有站著的人都有罪的蠢物。”
“她貴為神女,卻愿舍棄一切,投身紅塵,只為一份真心。這叫勇氣,不叫愚蠢。”
“她與凡人相戀,生兒育女,縱使觸犯天條,那也是她與天庭之間的事,與你們這群嚼舌根的螻蟻何干?這叫自由,不叫放蕩。”
“她妨礙到你們任何人了嗎?是吃了你們家的米,還是喝了你們家的水?”
“沒有。她所追求的一切,都沒有妨礙到你們分毫。你們之所以覺得她有罪,不過是因為你們自已做不到罷了。”
“你們貪婪,所以無法理解有人能舍棄富貴。你們懦弱,所以無法理解有人敢反抗權威。你們生來便是奴隸的命,骨子里刻滿了卑躬屈膝,所以看到任何試圖掙脫枷鎖的人,都會覺得刺眼,覺得冒犯!”
“你們不是在議論神仙,你們只是在嫉妒。嫉妒她有你們沒有的勇氣,嫉妒她敢于追求你們不敢想的自由!以已度人,用你們那骯臟、卑劣、充滿奴性的心思,去揣度一份高貴的情感,然后心安理得地吐出最惡毒的語!”
“你們,也配談論她?”
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誅心。
那些剛才還議論得興高采烈的酒客,此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被戳中了痛處,惱羞成怒。
“放屁!”那壯漢徹底被激怒了,“一個女人,為了自已快活,連累家人,就是自私自利!老子說她兩句怎么了?你個窮要飯的,也敢來教訓老子!我看你是活膩了!老子今天就打斷你的狗腿!”
他咆哮著,抓起身邊一條板凳,朝著陸凡的頭就砸了過來。
酒館里一片驚呼,眾人紛紛后退。
陸凡站在原地,動也未動。
就在那板凳即將砸中他腦袋的瞬間,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光,從他背后那根“燒火棍”里一閃而過。
咔嚓!
沉重的板凳,在半空中碎成了兩截。
那個壯漢的身體僵在半空,喉嚨處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陸凡,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了“嗬嗬”的聲響,鮮血從他的指縫和嘴角噴涌而出。
噗通一聲,他仰面倒下,氣絕身亡。
“殺......殺人了!”
酒館里瞬間炸開了鍋,恐慌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跟他拼了!”
幾個與壯漢相熟的地痞,眼看同伴被殺,血氣上涌,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刀,嚎叫著沖向陸凡。
陸凡的臉上沒有表情。
他只是抬起手,握住了背后那根用破布包裹的長戈。
黑光閃動。
沖在最前面的兩人,身體直接被攔腰斬斷,內臟和鮮血灑了一地。
剩下的人被這地獄般的景象嚇破了膽,怪叫著轉身想逃。
陸凡卻沒給他們機會。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酒館里便安靜了下來。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尸體,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陸凡手持戮魂戈,站在尸體中央,衣衫上沾滿了溫熱的血點。
他緩緩轉過頭,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望向了那個早已嚇得癱軟在地說書先生。
“故事,很好。”
“只是,說錯了。”
“她不是糊涂,也不是自私。”
“她只是比你們所有人都勇敢。”
說完,他將長戈重新用破布包好,背在身后,轉身走出了這間人間煉獄,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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