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老師被張佳胤裹挾了,跳出來反對自己,那自己可真就被動了。
于是白榆取消了對犯錯美人進行批評教育的計劃,起身就趕回西城。
至于如何擊退張佳胤對陳老師的“圍剿”,他已經有了主意。
正所謂大道至簡,簡單到極致,比什么花里胡哨的都有用。
晚上,白榆應約來到陳府,卻見張佳胤已經早到了,正坐在書房里說話。
也好,省得自己再浪費時間,聽張師叔絮絮叨叨的敘說一遍。
陳以勤看到白榆,就搖頭嘆氣,滿臉都是為難,無可奈何的說:“你這事辦得.......”
話才說一半,白榆突然一個箭步沖到了陳老師身邊,嫻熟的掏出幾張銀票,又恭恭敬敬雙手奉上。
同時朗聲道:“最近又掙了五百兩銀子,特來獻上!回頭把收據給我就行。”
旁邊張佳胤頓時目瞪口呆,你們的師生關系這么狂野不羈嗎?
見面直接拿錢說話?這踏馬的跟市井逐利之徒有何區別?
陳以勤猶豫了一下,伸手把銀票接了過來。
張佳胤更加震驚了,陳前輩你怎么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把錢收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淡泊簡素、愛惜羽毛的陳前輩嗎?
陳以勤也要臉,苦笑著對張佳胤解釋道:“這是裕王府的錢,非為我也,裕王府是什么狀況,你肯定也知道。”
張佳胤作為戶部郎中,還能不清楚裕王府的財務狀況?
嘉靖皇帝親情淡薄,迷信修仙,對兒子們不聞不問。
裕王又不敢上書找喜怒無常的嘉靖皇帝討要生活費,導致裕王府困窘無比,近三年來只收到過一次朝廷撥款。
“所以這錢是白榆給裕王府的進奉?”張佳胤問道。
陳以勤答道:“確實如此,先前還有一筆更多的,裕王府能過這個年全靠白榆了。”
張佳胤的精神頓時受到了巨大洗禮,差點就忘了自己今晚是干什么來的了。
加入嚴黨后搞錢容易,這可以理解,混奸黨還撈不到錢才是怪事。
可是白榆這樣,一邊混奸黨撈錢,一邊又把撈到的錢輸送給裕王府,真是聞所未聞。
這是什么行為藝術,也實在太難評了!在抽象方面,這白榆真的是能推陳出新。
書房里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沒人說話。
白榆瞥著桌上的五百兩銀票,內心在滴血。
這可是前幾天自己辛辛苦苦從董學士手里收來的,還沒捂熱乎又送了出去。
但是為了堵住老師的嘴,這卻又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陳以勤更只能沉默,這五百兩銀票提醒了他,白榆現在的重要性。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為了裕王府的現金流,忠心事主的他根本沒法開口批評這個便宜學生。
一個嚴黨新晉紅人的撈金能力,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萬一白榆惱了后直接擺爛,不給裕王府送錢了,最終吃大虧的還是裕王府。
至于來當說客的張佳胤,則是因為他突然詞窮了。
為了完成組織任務,他準備了一大堆說辭,用來打動陳以勤前輩。
甚至對于白榆可能的“狡辯”,他也有很多種針對性的預案腹稿。
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今晚遭遇的不是白榆之狡辯,而是金錢的偉力。
簡單,粗暴,直接,衡量起來也簡潔明了。
除非自己在未來預期內能拿出比白榆更多的錢,不然任何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張佳胤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有氣無力的指責說:“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白榆詫異的問道:“哪里過分了?我不是把師叔你放進白名單了嗎?如此特殊的關照還叫過分啊?”
張佳胤怒道:“別裝傻!我是說,你針對復古派做的事情太過分,何異于當著全京城的面,公開羞辱?”
白榆回應道:“目前也就是羞辱而已,這還算過分?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好吧?”
張佳胤氣極反笑說:“你這還叫手下留情?”
陳以勤聽著兩人對話,恍恍惚惚間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上次白榆對復古派大打出手的時候,也在自己面前發生過類似的對話。
果不其然,又聽到白榆奸笑幾聲,“我當然手下留情了,這才到哪?
還有更過分的事情沒辦呢,張師叔要不要聽聽?”
張佳胤突然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了,“我不聽!也不想知道!”
白榆兩個老師里面,陳以勤前輩這邊是徹底沒戲了,不知道鄒御史那邊還有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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