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衛哽咽著答道:“今日緹帥出宮休沐,去拜訪兵部的楊尚書。
心情不佳大量飲酒后,回了府就倒地不起,握筆寫了一行遺書就沒了。”
史經歷去看了眼遺書,上面確實就一行潦草的字。就是內容太離譜了,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次日清晨,白榆沒有在火炕上打滾,他早早就派了家丁白孔去打探消息。
半個時辰后,白孔回來,稟報道:“陸太保府上開始設置靈堂了,看情況疑似緹帥陸炳昨晚沒了!”
白榆心里五味雜陳,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高興也說不上來,說悲傷也沒那么矯情。
好歹也當過上下級,回頭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去吊唁吧。
白孔忽然說:“這對大爺你是好事啊,如果能換個通情達理的人上位,也許就不會為難你,你就不用去錦衣衛歷事。”
白榆苦笑道:“用死一個緹帥來換取解脫一個歷事監生,這代價也真是大。”
然后白榆就準備馬車,準備前往燈市口嚴府。
陸炳不只是緹帥,還是皇帝奶兄弟,入直西苑的大臣。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多少可能會有點動蕩,嚴世蕃那邊肯定消息更靈通。
不過出了家門后,白榆就發現,有幾個錦衣衛官散布在附近,毫不遮掩的瞅著自己看。
這讓白榆感到十分莫名其妙,陸炳死了,你們不去吊喪,跑過來監視他干什么?
沿著街道向東走的時候,白榆又發現,無論自己走到哪,總是有錦衣衛盯著自己看。
這情況簡直就是詭異,要是盯梢跟蹤,都是暗中進行,哪有這么明晃晃盯著看的?這到底圖什么?
更奇怪的是,陸炳剛去世,錦衣衛暫時沒有人下指令,誰能讓這么多錦衣衛官校同時來看著自己?
如果說是陸炳深得人心,這些人認為是自己害死陸炳,所以自認忠義來找自己尋仇,也完全不像。
白榆對首席家丁白孔說:“購買新家丁的計劃,必須提前進行了,就算貴點也認了。
你看現在這么多人都在盯著我,而你們就幾個人護衛我,這讓我有點害怕。”
社會經驗比較豐富的白孔也糊涂,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肯定不是尋仇。”白孔觀察過后說,“我看他們更像是一群丐團的人,有秩序的盯著一大塊肉食。”
“我是別人覬覦的一塊肉?”白榆沒好氣的說,“你這比喻很好,下次請用在自己身上。”
一路上心情十分莫名,好不容易到了嚴府,白榆才稍微安心了點。
嚴世蕃還沒睡醒,只有羅龍文陪著說話。
白榆驚訝的說:“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也不叫起小閣老?”
羅龍文淡定的說:“死了一個緹帥對小閣老而不算大事,甚至沒什么影響。
錦衣衛那邊本來就不是嚴首輔父子的勢力,愛怎么亂就怎么亂,無所謂。
白榆嘆道:“估計會對我有影響啊嗎,而且還不小。”
羅龍文便道:“雖然不用叫起小閣老,但有消息過來,就直接告訴你也無妨。”
兩人說了一會兒,果然就有人過來稟報,與羅龍文耳語幾句后,給了羅龍文一張紙。
羅龍文又把紙張遞給了白榆,并且說:“這上面是陸炳昨晚去世之前,拼命握筆寫的一行遺。”
白榆好奇的接過來看去,果然就一行字——捉拿白榆歸案明正典刑者掌衛事。
臥槽!白榆不由自主的罵了一句,這是什么神經病遺?也太離譜了!
這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如果誰能捉拿犯罪的白榆歸案,并且進行法律審判和服刑,就讓誰來掌管錦衣衛。
你一個太保緹帥在臨死之前,就這點執念,這成熟嗎?這對得起你的地位嗎?
這時候,白榆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在路上時,到處都有錦衣衛官看著自己。
怕不都是受到了這條遺的誘惑,想來碰碰運氣的。
萬一自己在路上犯了法,他們不就能當場執法,踐行遺?
如果以后不管走到哪,都這樣被錦衣衛全方位的圍觀,那真就特別麻煩、鬧心!
“哈哈哈哈!”羅龍文實在忍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
白榆有點郁悶的說:“有這么好笑嗎?”
羅龍文答話說:“雖然讓你很麻煩,但確實好笑。”
白榆冷哼道:“緹帥這條遺越界了!錦衣衛又不是他自家的產業,他怎么有資格說讓誰掌衛事?
一群糊涂蛋連這個都不明白么?一個個的想瞎了心!”
羅龍文可不想看到白榆安心,就笑嘻嘻的分析說:“那也不好說,情況可以有很多樣。
如果一個本來就有資格掌管錦衣衛的人正好完成了這條遺,豈不是大大的加分項?
再說了,如果完成了遺,就算不能掌管錦衣衛,但看在陸炳的情面上,總能得到一些賞賜吧?
更別說陸炳和帝君情分特殊,如果拼命完成了陸炳的遺,或許能得到帝君的嘉獎。
總而之,非常有好處的事情,有機會誰不想試試看。”
(又是一萬三千多字,我已經強弩之末了。。還有一章,晚點更,請大家多多支持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