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張佳胤看衛娘子很眼熟,指著說:“這,這,這不是太倉王兄的人么?”
喲?這就被認出來了?白榆笑嘻嘻的說:“現在是我的人。”
文人換侍妾這種事很常見,張佳胤不足為奇,只說了句:“真是碰巧了。”
白榆調侃說:“師叔不是說再也不相見嗎?怎么今天主動過來了?”
張佳胤斥道:“別編造胡扯!我說的是年底之前不見,如今年底之期已到,當然可以相見了。”
“師叔肯定無事不登門,有何貴干?”白榆主動問道。
張佳胤糾結了一下,正色道:“你怎么就投靠了嚴世蕃,加入了嚴黨?”
白榆答道:“這有什么可說的?難道張老師沒有聽說過緣故?”
張佳胤嘆口氣說:“你不該和奸臣混在一起啊!”
白榆今天這種話有點應激,大聲的說:“那我應該怎么辦?就等著死么!”
張佳胤說:“咱們復古派很多人對此頗有非議。”
白榆怒道:“非議個頭!我被迫害的時候,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在哪里?他們是裝作看不見,還是伸出了援手?
在那個時候沒有幫過我,現在就沒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現在白榆算是體會到了,在奸黨混也挺考驗心理素質,不是每個人都能抗住壓。
前兩天剛加入嚴黨時,還正處于興奮期,看到的都是好處,今天倒是頻頻撞上了另一種反應。
張佳胤想了想后,開口道:“我不跟你說那些大道理,我就提醒你一件事。
我們復古派的領袖人物王世貞,他父親就是在今年開春時,被嚴嵩父子構陷處斬!”
白榆淡定的說:“我還親眼看到了呢。”
“所以你看,我們復古派領袖和嚴氏父子是殺父之仇,你投靠嚴黨就很不妥當吧?”
白榆皺眉道:“當時確實沒想到這點,但是就算想到了,我也不會改變。”
張佳胤哀嘆道:“你怎能這樣,那你和王世貞如何相處?”
白榆問:“那你說怎么辦?”
張佳胤建議說:“有可能的話,退出嚴黨吧。”
白榆又問:“如果不退出嚴黨呢?”
張佳胤不情不愿的說:“那大家就只能把你從復古派清除了。”
白榆不屑的說:“一群搞文學協會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居然想干涉別人的政治行為?”
張佳胤無語,你還能再刻薄點么?
看在張佳胤幫過自己的面子上,白榆也就不嘲諷了。
只說:“那就把我從復古派清除了吧。
也省得我作詩束手束腳,好多罵復古派的詩還不好發表。”
張佳胤:“......”
臥槽啊!說句實話,一個白榆頂的上一批人,他真是不想讓白榆離開復古派。
但嚴黨和王世貞這個關系,確實沒法整,殺父之仇是不可能調和的。
“那就這樣吧。”張佳胤失望的說。
白榆卻一點也不失望,笑呵呵的說:“從現在開始,在下不算是復古派的人了吧?
那在下可就不再有所顧忌了,萬一有什么誤傷,師叔千萬別生氣。”
張佳胤的心情糟透了,去了西院胡同解悶。
當晚沒人打擾,白榆終于把盲盒開了,一個大一個長,各有千秋吧。
火炕很大,足夠容納的下三個人。
白榆越來越喜歡這種火炕了,幾個人在炕上滾來滾去都很方便。
早晨白榆在院里呼吸新鮮空氣,卻見白爹從院外走了進來。
白榆詫異的問道:“你昨晚沒在屋里睡?”
白爹幽怨的罵道:“睡個屁!隔著院子都能聽到你那邊的聲音!
快點把把新院拾掇好,我搬到那邊,不和你一個院了!”
吃完早飯,白榆就出門前往禮部。
昨天張司業說了,自己的歷事監生名額已經報到了禮部,就看有沒有衙門要自己,這需要去禮部查詢。
白榆在禮部也算是個名人了,大小官吏都認得他。
稍微打聽后,就來到了儀制司,找一位姓秦的主事,他負責歷事監生相關工作。
白榆好奇的問:“國子監說,已經將我上報到禮部了,現在有沒有被選走?”
秦主事拿出名冊查閱了一下,點頭說:“昨天就被選走了。”
這么快的嗎?白榆吃了一驚,問道:“是哪個衙門?”
秦主事答道:“是錦衣衛,你拿著憑照去錦衣衛經歷司報到就行了,然后在那歷事一年。”
臥槽!白榆感到了森森的惡意!
這么快就從禮部把自己選走,顯然就是盯著自己呢,說不是故意的都不信!
這是先把自己騙過去,然后找機會再殺嗎!
白榆趕緊對秦郎中問道:“能不能給我換一個地方?錦衣衛真不行啊!”
秦主事不悅的說:“公事豈能如同兒戲?這都選定了,還怎么換?
這就像是吏部選官,給你任命后,你能跟吏部說,換個官做嗎?”
白榆無奈的說:“真沒辦法了?在下確實不想去錦衣衛,那邊仇家太多,在下去了后,只怕要被迫害。”
秦主事有點同情白榆了,就給了方案說:“除非在你報到之前,錦衣衛主動把你退回來,這樣就不影響什么了。”
白榆覺得還是沒戲,錦衣衛處心積慮的把自己選過去,怎么可能又主動把自己退回來?
人生第一次感受人事制度,體驗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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