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紙被一層層剝開,露出了里面那本深藍色的厚冊子和幾封密信的真實面貌,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陳舊紙張的氣息在溫暖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夏簡兮立刻拿起其中一封密信,對著燈火仔細觀察火漆的痕跡和紙張的質地。
她的眉頭微蹙,專業而專注:“火漆是特制的,難以辨認,但是這紙張,應當是江南貢院特產的‘澄心堂’紙,雖不算絕頂稀有,但非尋常官員可用。”
與此同時,姜懷玉已經翻開了那本厚厚的冊子。
冊子內并非工整的公文,而是密密麻麻、字跡各異的記錄!有潦草的流水賬目,記錄著大筆來路不明的金銀進出,數額之大令人咋舌。
更要緊的,則是其中,有詳細的人員名單,其中不少名字被朱筆圈出,旁邊標注著“調離”,“失聯”甚至“處置”等冷酷的字眼,更有一些詭異的符號和簡短的密語,像是某種約定的暗號。
姜懷玉的目光如同鷹隼般快速掃過一行行令人心驚的文字,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看這里!”夏簡兮眼尖,指向冊子中間一頁。
那一頁的頂部赫然寫著“宋秦林”三個字!
下面記錄著幾筆模糊的款項支出,日期就在宋秦林遇害前后,收款方只寫著一個潦草的“黑七”,旁邊用小字批注著:“查賬隱患,需徹底清除”。
夏簡兮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身邊的易子川,果不其然,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陰沉,身側的手,也不自覺的握緊。
良久,易子川才緩緩抬手,再往后翻,在幾頁關于“礦稅”的記錄后,又出現了宋秦林的名字,旁邊批注著,“多管閑事,不知收斂,已令其閉嘴”。
那一瞬間,四周仿佛凝固了。
書房里只剩下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和三人壓抑的呼吸聲。
夏簡兮放下手中的密信,湊近那本冊子,她的指尖劃過“黑七”和“礦稅”的字樣,又仔細嗅了嗅冊子邊緣,眉頭緊鎖:“冊子上除了墨跡和霉味,還有一種極淡的…硫磺和硝石混合的氣息?這味道,有些熟悉!”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的光芒,看向姜懷玉:“姜大夫,你記不記得,我們曾在宋橙的身上,聞到過類似的味道?雖然很淡,幾乎被其他的臭味掩蓋,但就是這種混合了硫磺、硝石還有,一種特殊藥草灰燼的味道!”
姜懷玉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寒刃!易子川也瞬間繃緊了身體。
“你的意思是……”姜懷玉的聲音冷得像冰,“這冊子,或者接觸這冊子的人,與關押宋橙的那個黑廠有關!”
夏簡兮沉默許久,隨后看向易子川:“宋大人死后,必然會有人去調查過他身邊的人,宋橙幸免于難是因為她不在其中,也不知情,但她還是被抓到了那處黑廠做勞役,說不定,那些人并不是不想殺她,而是因為人手不足,畢竟那個時候,一場天災再加上人禍,江南死了太多人了!”
姜懷玉瞇起眼睛,眼底帶了幾分探究:“你們說,這個‘黑七’會不會就是執行滅口的人,如果是的話,那宋大人的死,與他必然也脫不了干系,那我們只要找到這個‘黑七’,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這幕后之人,或許,還可以找到黑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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