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傷科病房里,田家的兒子、兒媳們已陸續趕到。
田大伯母憤憤不平的念叨著,“一點醫藥費,也值當打電話到廠里催繳。說什么治病救人為人民服務,全是扯淡。”
田老大呵斥媳婦,“別扯些有的沒的了,眼下大家伙兒都在,咱幾房將咱媽治傷的醫療費、以及后續恢復期怎么照顧,趕緊商量出個解決方案來。”
醫院將催繳的電話打給了廠領導,說家里老人被扔在醫院,欠費不繳,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領導直接找到了生產線,勒令田老大夫妻趕緊回醫院繳費,照顧老人去,啥時候解決了家里的麻煩,啥時候來上班。
田老二和田老四夫妻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被廠領導強勢趕離了工作崗位,還在工友面前丟了大臉。
他們不怎么怕丟臉被人說不孝順,但怕被扣工資和獎金,沒得選擇,只能來醫院解決老娘摔傷住院的事兒。
田老二為人處世最愛行算計,轉著眼珠子說道:“大哥是咱們家的老大、主事人,咱媽向來依仗大哥,肯定愿意守在大哥身邊。”
醫療費兄弟幾人分攤下來,一家出不了多少錢,老太太躺在床上動不了,后續的照料才是大麻煩。
田大伯母冷哼,“照顧老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我和孩子爸得上班,孩子們要上學,哪有時間和精力全天照顧老人?依我看,醫藥費咱們幾家平攤,后續的照顧也輪著來。”
田老四是個有什么說什么的直性子,直懟道:“分好處的時候,你們大房聲稱自已是長房長子,鬧著要占大頭。如今分攤麻煩,你們又想要平攤,憑什么呀?我們又不是老三那種傻子,能任憑你們算計不吭氣。”
“都是爹生媽養的,照顧老人本來就該你們當兒子的齊出力,不想奉養老人,就把自已塞回娘胎里。”田大伯母不滿叫囂。
田老四拍桌子瞪眼,“有本事,你給我塞回娘胎里去。得好處的時候,你們大房比誰都歡騰,爛攤子不想多分擔些,門都沒有。”
田老二適時插話,“老三去哪了?他也是咱爹媽生養的,理應分擔一份責任。”
“那個三棍子打不出半個屁的窩囊廢,被媳婦拿捏的死死的,還能指望的上?”田老四語氣里的不屑不加掩飾。
看著兒子兒媳們在自已病床邊上吵,田婆子老淚漣漣,一個‘疼’字都喊不出來了。
病房門口,田滿倉靠在墻上,被半遮住的眸子里盛滿了諷刺。
老四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個傻子,一個能任人拿捏算計的大傻子。
等病房里商量的差不多,田滿倉推門走了進去。
田老二瞧見他,擠出笑來,“老三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商量咱媽的治療費和后續看顧問題呢!你正好給點意見。”
田滿倉面無表情的道了句,“我沒意見,你們幾個商量就行。”
“都是咱媽生養的兒子,你咋能啥都不管嘞?”田老二話頭一轉,“老三你不想出主意也成,我們哥幾個拿定主意,你只管履行責任,能省心不少。”
田滿倉嗡聲反駁,“我沒接班沒分房,當初說好不用管咱爸媽的養老。說好咋樣就咋樣,不該我管的,我不會伸手管。”
“咱媽這回受傷是意外,跟養老不沾邊兒,咱們當兒子的都該伸把手,大家說是不是?”田老二做勢征詢屋里其他人的意見。
能少出錢出力,其他人自然是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