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鳳下晌下班的時間比學校放學的時間晚,沒辦法來接向暖,向暖獨自溜著路邊往家走。
走著走著,瞧見前頭也有一個人在溜著路邊走,穿著樸素、瘦瘦小小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同桌田書琳。
向暖快走兩步追上她,“你家也住雙喜街?”
田書琳被嚇了一跳,抬頭見是向暖,對著她羞赧笑了笑,“嗯,我爸爸是返城的知青,我們住在雙喜街的大伯家。”
向暖保持分寸,不去過度探聽人家的家事,“我們是同桌,住的也近,今后可以一起上下學。”
“好。”田書琳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結伴走到家才知道,田書琳大伯家就在孟家爺孫的屋子隔壁,兩個院子緊挨著是并排鄰居。
田家的院子還要更小些,院子里擺的滿滿當當,一看就知院里住了不少人。
跟向暖說了再見后,田書琳進了自家院子,這邊向暖還沒走遠,田家院里就傳出了尖利的謾罵聲。
她的腳步頓了下,心下嘆息一聲繼續往前走,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輪不到外人操心。
到家沒多大會兒,何金鳳和向文禮都相繼下了班,向文禮第一天上班,向暖和何金鳳都很不放心他。
“活計能干嗎?實在不行明天請假,咱們占個名額就成,不掙他們農藥廠的工資。”何金鳳關切詢問。
見向暖也滿面擔憂,向文禮安撫兩人,“你們放心吧,投料間的活計不算重,除了味道難聞外一點都不累。我先湊合著干幾天,等工作落定了再做別的打算不遲。”
“要是不行得趕緊抽身出來,不許強撐。”何金鳳還是不放心。
“我是逞強的人嘛!把心踏實放肚子里,我向文禮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惜命的很。”向文禮說著轉移話題,“晚上做啥飯,中午沒吃飽,快餓死了。”
一聽他沒吃飽飯,何金鳳展開新一輪的擔憂,“為啥沒吃飽?難不成是被老工人欺負了?”
向文禮沉下表情嗔道:“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負?仔細算來,我吃不飽這事兒得怨你,要不是你做飯太好吃,將我的胃口養刁了,我哪至于吃不下粗茶淡飯餓肚子!”
“嘖,慣會插科打諢,才吃了幾天我做的飯就能把胃口養刁!”
“不用幾天,一頓就能養刁,誰讓你做的飯比飯店大廚做的還好吃呢!”
……
向暖瞧瞧神色一本正經吹捧人的親爸,再瞧瞧憋不住笑的后媽,她不知不覺又混成了電燈泡。
向文禮跟何金鳳認識不過月余時間,她總覺得兩人的相處模式像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有種莫名的和諧默契。
何金鳳不讓向暖幫忙做飯,趕她回屋學習去。
可能是剛開學的緣故,學校沒留家庭作業,向暖沒什么好學的,閑著沒事將屋子整理了一下。
入學報到那天,向暖答測試卷時何金鳳恰好不在,何金鳳不知道向暖的測試卷答的很好,做好飯進屋,見向暖在擦桌子,忍不住心下嘆氣。
寧愿干活都不愿學習,何金鳳以為向暖肯定和志剛哥仨一樣學習不咋地。
林志剛兄弟三人不僅學習成績不好,還總惹事,見天被老師訓斥,連帶著家長也跟著挨批。
何金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面對老師,每回去學校都被訓成孫子。
多當一個孩子的媽,又得多當一回被訓的孫子。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