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穎氣惱捶了下自已的膝蓋,“你這孩子,我能拿你姥姥的身體編瞎話蒙騙你嗎?”
沈昭臨猛然想起,年初時媽媽借口不舍得與外公、外婆分開,跟醫院請假在京城多待了一段時間,外婆很可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患病了。
目光定在喬思穎面上,呆愣愣許久,才泄了氣般詢問,“姥姥她是什么時候得的病?”
“今年年初時被確診,已經快一年的時間,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姥姥她、便認不得我們了。”喬思穎忍不住話語哽咽。
猜測得到證實,一股無名火沖上沈昭臨的心頭,他紅著眼圈質問,“你們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你們不知道,我、我、”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父母解釋,進重點班對他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他努力了那么久,眼看著就要達成心愿,現在突然告訴他,他之前的努力全是白費功夫?他沒法接受。
“早告訴你又能怎樣?”喬思穎將溢出眼角的淚擦干,“你姥姥患病是已定的事實,你早知道、晚知道都改變不了什么。”
“我們之所以瞞著你,也是不想讓你分心耽誤學習,你姥姥她現在還能識人記事兒,你能在學習上取得優異成績,她肯定為你高興。”
沈昭臨不認同親媽這番說辭,“你們明明就是把我當傻子蒙騙,卻口口聲聲說為我好,自以為是,虛偽。”說罷,噔噔噔跑上了樓。
將軍歪著頭看看喬思穎夫妻,再看看樓梯的方向,也撒腿往樓上跑去。
“嘖,這孩子。”沈團長撕了兩節衛生紙,遞給已控制不住眼淚的喬思穎,柔聲勸,“為了個混小子,不值當喬大主任掉金豆子。臭小子敢質疑親媽虛偽,太不像話了,回頭我替你教訓他。”
喬思穎不是傷春悲秋的性子,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緒,“這事兒不怪昭臨,希望被碾碎,他鬧點情緒很正常。”
沈團長面露猶豫,“昭臨他要是不愿意隨你回京,堅持要留在羅城上學,咱們這回要強迫他嗎?”
“不會,昭臨的性子看起來跳脫,實則是個心里有成算的人,分的清輕重緩急。咱們給他些思考接受的時間,他肯定能想明白,做出正確的選擇。”喬思穎的辭篤定。
知子莫若母,在得知外婆患病的那一刻,沈昭臨心里就已經有了選擇。
房間里,沈昭臨仰頭望天靠坐在床邊,一遍又一遍的吸氣吐氣,努力控制著情緒不讓眼淚落下來。
外婆是最疼他的長輩,老人家干了大半輩子的教育,卻舍不得讓他吃學習的苦。自小到大把他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疼寵著,生怕他受丁點的委屈,因此慣了他一身的臭毛病。
最疼愛自已的親人患了重病,再大的不服、再多的不舍,也得為之讓路。
想到患病的外婆,已注定的遺憾,即將別離的不舍…少年的眼淚終還是沒能控制住,一滴滴從眼角淌落。
信念一旦崩塌,面臨的便是潰不成軍,默默流淚很快變成了泣不成聲的嗚咽。
房間門外,沈團長聽到屋內的動靜,默默放下打算敲門的手,嘆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什么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在他看來都是扯犢子,有情緒就該釋放出來,兒子哭一哭挺好的,比把負面情緒憋在心里強。
喬思穎手頭的工作已交接的差不多,計劃在臘月二十五之前動身回京。
只剩不到三天的時間,沈昭臨帶著將軍賴在雙喜街,平日里很有分寸的一個人,這回賴到天黑透了都不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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