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五的發怒像個信號彈,何家的男人們又齊齊站起身,摩拳擦掌想要動手。
這回何金鳳沒再開口攔,只神色倨傲的盯著向家老兩口。
意思再明顯不過,要他們趕緊給一個合理的說法。
向老頭是村官,習慣了統領全局指派人,很少有被逼著被動做選擇的時候。
心里憋屈的要死,可何家兄弟實在太過兇悍,由不得他不后退讓步。
“老頭子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向家的兒子不給人倒插門。向、何兩家想要結親,只能是正常的婚娶。”
“不過嘛,二婚到底是比不得頭婚,大肆操辦反而會讓人指點看笑話。至于彩禮方面,自然也不能跟頭婚比。”
“我們老向家只是普通的鄉戶,能給兒子娶兩房媳婦已是盡了全力,給不了你們城里人要的三轉一響。”
何金鳳冷嗤,“呵,說得這么冠冕堂皇干啥?不就是不愿意出錢,想白得一兒媳婦嘛!”
向文禮的前妻于美蘭是下鄉插隊的知青,父母親人不在身邊,沒人管老向家要彩禮,老向家意思著擺了兩桌酒席就將于美蘭迎進了向家。
第二回婚娶,老向家依舊不愿意出彩禮,還得落下盡全力給向文禮娶了兩房媳婦的好名聲。
“我們向家就這么個情況,你們何家要是接受不了,我們也沒別的辦法。”向老頭斂下眉眼,一副不愿再談下去的滾刀肉架勢。
收到向文禮的眼色,何金鳳不再就著無用的問題糾纏,佯裝無奈模樣妥協道:“也行,反正我看重的是文禮這個人,有沒有彩禮都認了。”
“但文禮要跟著我在城里過日子,他和暖暖的戶口必須跟著我轉到城里去。有了城市戶口,文禮說不準還能謀份正式的工作干。”
聽到向文禮可能會成為擁有城市戶口的工人,堂屋里再次陷入了靜默。
見向老頭沉著臉久久沒應聲,向老太著急催促,“老三的腿腳落下了病根兒,能去城里當工人比在家種地好多了。這是好事,老頭子你還猶豫什么呀?”
向老頭擰眉想了想,“老三的戶口可以隨你們何家轉到城里,但暖丫頭是我們向家的孫女,不能被你們帶走,必須留在我們老向家養。”
向暖心里打了個激靈,正欲反駁,何金鳳搶先開了口。
“不行,我何金鳳生不出閨女,好不容易得了暖暖這個合心意的閨女,稀罕的緊,哪能留她一個人在鄉下吃苦?”
“在酒席和彩禮的事兒上,我們何家已經做了讓步,孩子去留的事,我絕不會讓步。暖暖必須跟我和文禮一道去城里生活。”
一般的二婚夫妻都會嫌棄對方前頭生下的子女,向老頭沒想到何金鳳與旁人不一樣。
老三將唯一的閨女放在心坎里疼,向暖留在向家,會牽絆住老三,他們老向家才不會白養一個兒子。
有些話當長輩的不適合說,向老頭給向文生使了個眼色。
向文生的長相和性子,是向家兄弟幾人中最像向老頭的一個,收到眼色,他立馬會意。
“俗話說有后媽就有后爸,我們當叔伯的可不舍得暖丫頭在后媽手底下討生活。你們當大人的怎么過日子,我們管不著,暖丫頭必須留在親爺奶叔伯身邊。”
十三歲的孩子在鄉下能頂多半個大人用了,什么活都能干,向老太也想向暖留下,她朝著向暖伸出手,“暖丫頭到奶的身邊來。”
向暖搖頭拒絕,“我想待在我媽身邊。”
“你媽不是、”向老太怔愣了下,反應過來向暖口中喊的‘媽’,竟是眼前的后媽何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