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將鋁鍋從火爐子上端下來,指使林二剛把餅鐺放上去。
她把饅頭切成片,等餅鐺被烤熱些,在上面撒了點花生油,將冷饅頭片放在油上用小火煎。
不大會兒,饅頭被煎成了焦黃色,散發出誘人的焦香味兒,看得林二剛直咽口水。
向暖將饅頭片盛到碗里,推給他,“趕緊吃,吃完了好去衛生所給你弟送面糊去。”
“都給我,你不吃嗎?”林二剛瞧著一大碗饅頭片,不確定詢問。
“我早上吃的飽,還不餓。”向暖說著話,從碗柜中找出飯桶,將粘稠的面糊全倒了進去。
煎饅頭片外焦內嫩,比干噎饅頭好吃的多,只一小會功夫,林二剛就吃進肚大半。
想到在衛生所守著的大哥也沒吃早飯,林二剛咀嚼的動作慢下來,可再想到昨晚的蔥油餅,又加快了咀嚼的動作。
出門時,林二剛才想起問向暖,“給我煎饅頭片吃,我媽和你爸會訓斥你嗎?”
向暖佯裝為難模樣想了想,“何阿姨說不會讓我餓肚子,我就說饅頭是我自已吃的,想必他們也就不會生氣訓斥我了。”
做好事不領功,是傻子才會干的事兒,付出一分好,給自已記三分功才是她的為人準則。
吃人的嘴短,欠了人心虧,林二剛忙開口保證,“我一定替你保密,不會說出去的。”
他神色語氣堅毅,若非懷里抱著飯桶,怕都要舉手發誓了。
送走被自已俘獲大半的單純小朋友,向暖心情相當不錯。
三個剛是何金鳳的親生兒子,母子之間有舍不掉的母子情分,而何金鳳對她好,將心比心,她也該跟三個剛將關系處好些。
話說回來,林小剛的病雖是真的,可她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太過巧合的巧合,大多都不是巧合。
此時身處婚姻登記處的何金鳳也這么覺得,事情咋就這般巧呢!?
她和向文禮一大早過來婚姻登記處排隊,好不容易輪到他們申請登記了,毛紡廠的鄰居錢大媽來報信兒,說林小剛病到人事不省,被哥哥背著往衛生所去了。
突然間聽到兒子生病,作為親媽的何金鳳不可能不慌,手被向文禮握住,心頭的慌亂才褪去些,她問錢大媽,“志剛他們叔伯爺奶去哪了?”
錢大媽搖頭,“沒瞧見你公婆他們,應該是有事出了門,我只瞧見三個孩子急匆匆往衛生所去了,小剛的嘴唇煞白,看模樣病的還挺嚴重的。”
“幾十年的鄰居,林家人不在,你咋不說伸把手幫幫忙呢?大老遠跑來尋我,還知道我在婚姻登記處。”
被何金鳳質問,錢大媽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慌了一瞬,“我、我去雙喜街尋你,聽人說你和小向來了婚姻登記處,才轉頭來了這兒。至于咋不伸手幫忙,小剛又不是我家孩子,我哪敢伸手管,事關人命萬一沒管好,不是給自已落埋怨嘛!”
“行,我知道情況了,麻煩你大老遠跑這一趟。”何金鳳心里有了數,拉著向文禮去填寫資料。
錢大媽詫異,“孩子病了,你當親媽的不過去瞧瞧嗎?”
何金鳳心下冷哼,面上卻帶了笑,“不差這一會兒,等登記完再去瞧不遲。如今志剛哥仨歸他們爺奶管,孩子真要有個好歹,我何金鳳一定將他們老林家拆了。”
志剛哥仨體格壯實,從小到大幾乎沒怎么生過病,在老林家住幾天就病了,還是在她登記結婚的節骨眼上,世上哪有這般巧的事兒。
她今天要是丟下向文禮回去看孩子,才是上當如了小人的意,不管孩子真病還是假病,她都得先把證領了,以此來證明決心,斷了小人的貪婪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