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以秣陵為核心,此刻卻宛如白晝一般。
城頭上燃起無數燈火,城外同樣也是,把漆黑的夜空都映的天心通紅。
大巴車旁,此刻已經壘起高高的積土。
從地道中挖出的泥土,用籮筐背出來后,便就近傾倒在大巴車兩側。
積少成多后,反倒成了一種掩體。
在高高的土堆掩護下,荊州軍可以隨意行動,不用擔心來自城頭的射殺。
當然,江東軍也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他們也都在忙著挖土
每一輛大巴車下邊,都代表著一條地道。
每相隔三丈,就有另外一輛大巴車。
一面城墻外,這種大巴車能有好幾十輛。
這就意味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荊州軍在同時挖一百多條地道,都快把秣陵挖成老北京了
城內。
江東軍同樣挑燈夜戰,在成內側的墻根下,挖出一條深深的壕溝。
由于不知道荊州軍的地道有多深,江東軍只好把壕溝盡可能深挖,確保能夠覆蓋到荊州軍的地道。
否則,壕溝一旦挖淺,而地道挖的更深,就會從下邊鉆過去,并不會被察覺。
為避免這種情況,只能深挖深挖再深挖
好在,沿城墻根挖壕溝,縱使挖的深一些,工作量較之荊州軍的百余地道,還是要輕松許多。
在月上中天之后,江東軍這邊就完成工程。
挖是挖完了,不過工作還沒全部完成,江東軍又開始不停打水,要把壕溝連夜注滿。
一旦荊州軍的地道,挖到城內的壕溝中,積水就會朝地道中倒灌。
壕溝旁,還有挖出來的圓坑,往里邊埋進一口大缸。
在大缸底部注入少量存水,可以看到缸中積水的表面,泛起一圈圈的波紋。
“主公,有震動。”
程普手持火把,指著缸中的水紋提醒,說著徑直趴到地上,腦袋沉到缸中內部聆聽。
“距離咱們不遠”程普根據經驗,猜測道:“或許敵軍已經挖到城墻外。”
孫權聞心中一緊,脫口道:“豈不是要馬上挖進來?”
“敵軍在距離城墻二十步外開挖,這點距離本就不遠,挖了一整天也該挖到城外。”
一者,距離不遠。
在大巴車的掩護下,荊州軍從很近的一個距離開挖。
二者,人手不缺。
荊州軍兵力充足,而且還有大量趁手的農具。
同時,還不用擔心江東軍出城騷擾,全身心專注于挖地道的工作上。
多重有利條件的結合下,自然事半功倍、進展迅速。
“主公不必擔心。”程普從地上起身,“地道的作用在于出其不意,無聲無息讓大軍鉆到城內,起到里應外合的效果。”
“周瑜小兒明著挖地道,無異于找死罷了。”程普信心十足道:“地道只要挖進來,光是壕溝的積水就夠他們喝一壺!”
“等到積水方干后,他們從地道里鉆出來,又會落到壕溝中。”程普繼續道:“屆時我軍站在壕溝上,敵軍鉆到壕溝中,就可居高臨下刺殺。”
簡而之:打地鼠。
按照程普的說法,還真不是夸張,荊州軍真這么進來,絕對來一個死一個,恐怕想要爬出壕溝都費勁兒。
孫權聽罷程普之,不由心中大定。
“既然周賊已經挖到城墻附近,今晚就有可能進來,務必要做好防務。”
“主公安心。”程普點頭道:“今晚末將親自坐鎮,保證不會出任何差池。”
“有老將軍在,我就可以高枕無憂,安穩睡個好覺。”孫權滿意而笑。
“主公盡管去休息。”程普拍著胸脯道:“末將保準讓您一覺睡到天亮!”
“好,那就承老將軍吉。”孫權笑著答應,“辛苦您與將士們,我這就讓人送來些酒肉犒軍,讓弟兄們都解解乏。”
挖了一天壕溝,然后又往里邊灌水
擔心荊州軍今晚就挖進來,做完這一切還不能休息,還要繼續在此守著,聽著都覺得非常辛苦。
勞累一天的大軍士氣肯定不高,一想到今晚有可能開戰,孫權覺得有必要鼓舞一番。
酒與肉,無疑是軍中最好的犒賞。
吃飽喝足,精神頭自然就能恢復不少。
當下的酒水適量喝些,不僅不會醉酒,反而有提神醒腦的效果,喝罷教人產生興奮感。
待到酒肉分發下去,在將士們的歡呼聲中,孫權揮手告別,返回侯府就寢
城外。
中軍大帳。
灰頭土臉、滿身泥濘的孫紹跑進來,興奮道:
“阿父,每條地道都已經挖到秣陵地基處,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周瑜徑直起身,招呼道:“走。”
在眾多高層的簇擁下,周瑜任意選了條地道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