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沙啞極了。
蜀葵和雪葵恭敬進來時,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君沉御壓抑了一會情緒,才沉著聲音問,“去山谷采藥回來,都發生了什么,一字一句,如實說!”
蜀葵恭敬低頭,“啟稟皇上,當時奴婢和雪葵在寧氏的房間外端茶倒水,幫著她父母伺候寧氏的身子,所以娘娘回來后,奴婢二人并未及時過去。”
君沉御喉嚨滾動干澀,他垂眸時,寒意直逼人心。
“等扶著娘娘上馬車時,才發現娘娘的腿傷的很重,整個腳踝和小腿都腫著,奴婢當時第一時間去請了張太醫過來,可是張太醫不來。”
“娘娘不想讓皇上為難,所以一個人待在馬車里,忍著疼痛,一不發。”
蜀葵說到這里哽咽了起來,“當時娘娘說她好冷,奴婢還以為娘娘是吹風吹的,沒想到回宮后,娘娘的身體里更虛弱了,一直咳嗽。”
“可是當時那個馬車很暖和,娘娘還能緩和一些,但是……”
蜀葵的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她膽怯的看了眼君沉御。
君沉御手指收緊,他記得,當時他說寧霜雪身子太弱,所以讓眠兒去了后面那個馬車!
胸膛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郁,他都要壓制不住了。
禰玉珩低聲說,“皇上,當時娘娘體質很弱的原因,聽娘娘說,是因為小時候為了幫兩個陌生人,雪地里跑了許久,跑去官府求助,這才受寒后讓身子變弱的。”
君沉御臉龐緊繃,疼痛不是一劍刺死,而是一點點的剮心。
他疼的呼吸都是麻木的。
“小時候那兩個陌生人,是朕和定親王……”
君沉御聲音干澀到了極致,“她因朕而受寒,致使體質孱弱,入宮后朕不僅沒有護著她,反而讓她斷腿、寒氣侵體、她那樣嬌嫩的玉蘭花,在朕手里枯萎、消失。”
“皇上。”云漾走進來,跪下將一封信拿出來,“這是娘娘生前留下的一封信,請皇上過目。”
君沉御已經沒有力氣了,他手撐著椅子的扶手,艱難坐直,將信接過來。
打開后,這封信入目的是一滴暈開的淚珠。
君沉御鳳眸猩紅潮濕,看著那些熟悉的字跡,一點點映入自己的眼中。
“夫君,等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這封信本該不讓你看的,可若你查到了什么,因眠兒而傷心自責時,就看看這封信吧,眠兒從未怪過你,也不愿皇上眉間染上憂愁,只愿君安,眠兒才能長眠。”
看到這里時,君沉御的眼眶已經紅了。
字字句句都在割開他的血肉,血淋淋的。
在一個人因去世的人而自責遺憾時,這封信的出現,才是握著最大的殺傷力。
這封信看完,他就懂了……
他的眠兒,真的不在了。
他這段時間的執著就這樣散了……
房間內,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他們低著頭,等著帝王看貴妃娘娘留下的這封信。
但是就在剎那間,君沉御喉嚨一陣腥甜驟然翻滾上來,他猛然躬身,大口的血吐了出來。
“皇上!!”
“皇上!”
眾人驚駭圍了上來。
君沉御唇邊滲血,他蒼白的唇色染著殷紅,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但他卻緊緊拿著那封信,護在掌心里。
這是眠兒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了。
君沉御在昏過去前,鳳眸猩紅的下令,“跟隨貴妃前去山谷的所有侍衛,滿、門、抄、斬!!”
“微臣,遵旨!”
周首領驚愕的看向謝云諫,“謝……”
話還沒說出口,禰玉珩暗中一根銀針,就讓他直接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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