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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十名美人

      十個糧囤足夠西山軍機大營的三十萬士兵吃上兩年有余。完全可以解除老皇帝的糧草之憂。云淺月靠在容景懷里想著容景真的很小氣又很大方,讓她心里一分一毫不準留別人的位置,可是她卻喜歡他的這種既小氣又大方,甚至說愛到極致。

      她欠的人情債,他來還。這句話不是甜蜜語,卻勝似世界上萬千句甜蜜語。

      云淺月退出容景的懷抱,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圓罐問,“如今得到了這個,怎么辦?”

      “得到了這個用處可大了,我們可以好好和南疆王談談條件。”容景唇瓣勾起,看了一眼手中的圓罐,對云淺月一笑。

      云淺月也笑了一下。容景費盡一番心思,如今得到了這新的咒術之王,自然不能就這么簡簡單單地還給葉倩和南疆。況且他拿出十個糧囤,夜輕染大約會如數上繳給老皇帝,老皇帝得了十個糧囤,再無米糧之憂,怕是反過來會對付她和容景。那么他們手中自然要重新攥住一張王牌才能應付老皇帝,這南疆咒術一直是皇室的心腹大患,他們如今用來正好。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對他道:“走,我們去看看三公子!”

      “嗯!”容景點頭,將那個圓罐收起來,拉上云淺月出了客房。

      二人再不說話,向藥園走去。

      來到藥園,頓時一陣藥香撲鼻。青裳正守在客房門口,見二人來到,連忙道:“世子,淺月小姐,三公子剛剛服下了藥老熬出的湯藥,如今藥老正在給他往出排毒,奴婢要幫忙,藥老說不需要。”

      “嗯!”容景點點頭,停住腳步,對云淺月道:“我們在這里等片刻吧!”

      “好!”云淺月點頭,她聞到從客房里散出的一股極香的氣味,皺了皺眉,“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

      “這是情花的香味。”容景道。

      “情花?”云淺月揚眉。

      “情花是最好的引子,我開的藥方里有一味情花。能配合葉公主的血和我開的藥方將他體內的紫草之毒引出來。”容景解釋。

      “我想起來了!那日在靈臺寺祈福樹上我聞到的就是這種花的味道,后來我才渾身難受,引發了催情引。”云淺月恍然。

      “情花粉一般無人用來做香包用,更不會將它拿到祈福樹上去污濁祈福樹的圣靈。所以,上次你中催情引,必定是有人早有預謀。”容景道。

      云淺月點點頭,想起了上次之事,便想起了清婉公主和云暮寒。她是不是該回去見見云暮寒了?他不是她的親哥哥,算起來也是表哥吧!南梁王和她娘親一母同胞,是她舅舅。而云暮寒是她舅舅的兒子,怎么也是親人的!

      容景看了云淺月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并未說話。

      不多時,客房的門打開,藥老從里面走出來,一臉疲憊地道:“世子,三公子的紫草之毒解了!不過功力折損了盡半數。”

      “功力再慢慢恢復就是!只要能解了紫草之毒就是喜事!”容景緩緩開口,對藥老道:“藥老,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藥老點點頭,走了下去。

      容景拉著云淺月的手進了房間,譜一進去,滿屋香味繚繞。

      云淺月看著躺在軟榻上的三公子,見他經過如此解毒,臉色不見蒼白,反而現出潮紅色,青絲披散,端得是一見觸目驚心,她盡管見過他無數次,但還是不由得驚艷,她剛睜大眼睛,容景立即將她的手捂上,語氣不好,“小心長針眼!”

      云淺月忍不住好笑,“長針眼的怕是你!你沒看到那是個大美人嗎?”

      “再美也更改不了他的本質。”容景道。

      云淺月“撲哧”一笑,伸手推開容景的手,“別鬧了!”

      “你現在就給我回府!”容景不放開捂著云淺月的手。

      “好,你放開,我回府!”云淺月好笑地道。

      “我不是在說你,是在說他。”容景看向三公子,對他挑眉趕人。

      三公子看著二人,躺在軟榻上不動,本是麗色天成的容顏此時嘴角勾起,綻開一抹笑容,端得是天香國色。他見容景對他挑眉,他也挑了挑眉,“景世子,我覺得你這里比孝親王府好多了!我準備以后長久在這里歇腳了!今日實在困乏的緊,走不動了。”

      容景剛要說話,云淺月打開他的手,笑著瞪了他一眼,忽然向三公子走去,站在軟榻前一步的距離打量著三公子的臉,目光定在他一雙紫色的眸子上,歪著頭看著他。

      “云淺月,你真不怕長針眼嗎?”容景從后面跟來。

      “你知道我當初為何在火燒望春樓時拼命救你出來嗎?”云淺月不理會容景,看著三公子的眼睛笑問。

      三公子眨眨眼睛,“淺月小姐看我長得美?”

      “嗯,確切說是你的眼睛長得美!”云淺月道。

      容景伸手再次去捂上云淺月的眼睛,語氣微沉,“云淺月,你當我是死人嗎?”

      云淺月笑了一聲,拿開容景的手,將他捂著不動,她忽然嘆了一聲,“別鬧,我在說正事呢!確切說我曾經見過一個和三公子長得很像的人,尤其是這一雙眼睛,更是像得好似一個人。”

      容景立即放開了捂著云淺月的眼睛。

      三公子本來玩笑的神色霎時一收,他從軟榻上坐起,看著云淺月,所有的千嬌百媚、國色天香驟然消失,又恢復她在孝親王府今早見他時一樣神色,淡到極致,又輕若無聲,“你說……你曾經見過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

      “嗯!”云淺月點頭。

      “有多像?”三公子問。

      “大約是像七分!”云淺月道。

      “男人女人?”三公子眼睛縮了一下。

      “一個女人!很美的女人!”云淺月像是在回想當初見到那女子時的情形道:“極美,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讓你能看到萬千的花兒都開了一樣。”話落,她收回回味,對三公子笑道:“當時我見到你時也是那種感覺。”

      容景氣息一變。

      云淺月立即回頭抱住他腰,對容景笑道:“當時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想著這可是一張犯桃花的臉,我若是將來嫁給你,還不得日日防著桃花?”

      容景忽然笑了,點了點云淺月的鼻子,柔聲道:“嗯,我知道!你的那個本子如今就在我手里,記錄得清清楚楚,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那個本子?”云淺月睜大眼睛。

      “嗯!”容景含笑點頭。

      “你怎么會有那個本子?黑色的本子?”云淺月挑眉,懷疑地看著容景,“你偷拿我的東西?”

      “不是我偷拿,是云爺爺給我的!”容景道。見云淺月不信,他又補充道:“你失憶前將那個本子藏在了云爺爺的房梁里,被云爺爺給發現了,拿了出來,都給看了。否則你以為云爺爺會知道你對我那么喜歡?在你失憶這么長時間里對我如此好?我是托了那個本子的福氣。”

      “原來是這樣!”云淺月恍然,紅著臉憤了一句,“糟老頭子!”

      容景低笑。

      云淺月推開容景,不再理會他,看著三公子正色地道:“你想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

      三公子沉默不語,一張容顏變幻莫測。

      “世界上長得相像的兩個人從來就不是偶然。”云淺月道:“當時我救你時不知道你是孝親王府的三公子,只以為你和那個人有某種聯系,更甚至早先我還想贖出你。”

      三公子依然沉默。

      “據說曾經被孝親王趕出府的那個丫鬟極丑,可是你為何長了這樣的一張臉?恐怕任誰看了也會懷疑。孝親王自己可沒有你這樣的樣貌。”云淺月又道。

      “別提他!”三公子突然開口,極淡的聲音極冷。

      云淺月住了口,看向容景。

      容景清泉般的眸光忽然深邃,緩緩開口,“據說西延國圣女天香國色,容貌可照日月。二十年前,西延國一場大亂,圣女曾經失蹤,后來又失而復得。”

      三公子身子一震。

      “你見到的那個極美的女子可是西延國的圣女?”容景話落,偏頭看向云淺月。

      “嗯!是西延國的圣女!”云淺月點頭。

      “據說二十年前,西延王和王后突然暴斃,太子被害,本來被賜封的護國圣女下落不明。兩年后,西延內亂平息,王叔安平王繼位,天下尋找護國圣女。圣女流落明間被找回。從此西延才安平下來。”容景又道。

      云淺月看向三公

      子。關于西延的那一場**被記載到史冊的不過寥寥幾句。也就是容景說的這幾句。但是她知道的遠不止如此。據說護國圣女曾經是前西延王最寵愛的公主,宅心仁厚,甘愿棄了公主之位為圣女,終身不嫁,為西延百姓祈福。不想一場大禍,國破家亡,圣女流落民間,圣女會易容之術,曾經流落民間用過無數名字,但有一個名字她用得最長,就是丑女。后來圣女回國,任誰也想不到國色天香的圣女會和孝親王府內曾經避難的丑女聯系在一起。

      不可否認,她曾經去望春樓見嬌嬌的第一眼,就認定她和圣女有某種聯系。西延國圣女這張王牌她自然不會放過,所以才在火燒望春樓那日暗中救出嬌嬌。不想轉眼間就被他逃脫了她的視線,也就是在那一日,又出了一件事情,她發現他喜歡的人是容景時,再無暇顧及去尋找嬌嬌,在云王府墻頭上對著漆黑的夜空想了一夜,后來決定啟動鳳凰劫。

      到如今恢復記憶,沒想到嬌嬌居然是孝親王府的三公子。那么一切就對上了頭緒。當初孝親王亂棍打出去的人居然是西延公主,曾經和她娘親一樣并稱為天下第一美人的護國圣女。不知道該說圣女的易容術出神入化,還是該可笑孝親王魚目不識得珍珠。

      “怪不得有那樣丑陋的娘親我會有如此一副樣貌,怪不得在十幾年前居然有人前來教會我易容術和給了一本武功心法,怪不得不準我露出這副樣貌。原來如此!”三公子忽然冷笑一聲,情緒忽然有些激動,一張容顏忽青忽白片刻,他忽地下了軟榻,抬步向外走去。

      容景看著三公子離開并未出聲。

      “你要去哪里?是去西延還是回孝親王府。三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云淺月提醒。

      三公子剛走到門口,腳步忽然一頓。

      云淺月轉過身,看著他又道:“西延王室獨大,圣女不過是一個外表光鮮亮麗的身份而已。她若不是身不由己,自然不會二十年將你送回孝親王府,到如今不接你離開。況且圣女一生不準有子,若是有不貞不潔,便會被浸豬籠,或者受烈火焚身之苦,所生子女沉溏或同樣被烈火焚身。如今你去西延,用什么身份去找人?”

      三公子身子瞬間僵硬,袖中的拳頭攥緊,片刻,他定下心神,回身看向云淺月,聲音極啞,突然像是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艱澀地問:“那你說我該如何?”

      “等!”云淺月吐出一個字。

      “等?”三公子看著云淺月。

      “對,等。等著有一個讓天下人不得不正視你的身份!讓人知道即便你是西延護國圣女的兒子,也不會對她帶來危害,也不會對你帶來禍害。如今你這般去西延,若是你的身份出現任何一絲可疑和讓人質疑的話,你都會埋骨西延,那么我辛苦一番救你活命還有何意義?不如讓你中了紫草之毒就這么死了罷了。”云淺月道。

      三公子薄唇緊緊抿起,“等到什么時候?”

      “應該不會等太久!”云淺月道。

      “好!”三公子忽然松看手,輕舒了一口氣,“二十年我都等了,也不差這幾日!”

      “嗯!你進來!我們說說紫草之毒吧!我想知道你的紫草之毒是怎么中的!”云淺月見三公子想開,對他招招手,自己拉著容景坐在了軟榻上。

      三公子聞重新走進來,坐在椅子上,低聲道:“是太子!”

      “夜天傾?”云淺月挑眉,偏頭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看不出情緒,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他!那一日只有他進了我的房間,也只有他碰過我的琴,在琴弦上下了紫草。否則以我的功力誰能近身對我下毒不被我察覺到?”三公子道。

      “那把琴呢!”云淺月問。

      “望春樓所有東西都化為灰燼,更何況一把琴?”三公子語氣忽然淡極。

      “當時午門外葉倩施咒時夜天傾也是在的!如今又是夜天傾碰了你的琴。這樣兩件事情加在一起他有紫草也說得過去。”云淺月皺眉沉思,片刻后搖搖頭,“但是我直覺不是夜天傾。”

      “我也覺得不是太子!所以,我才沒對太子動手!否則即便是死,也會殺了害我之人。”三公子頓了頓又道:“但事實的確如此!我敢確定,除了他,那一日我未曾接觸一人。”

      “那一日夜天傾都見了誰?”云淺月忽然問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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