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軍綠色的身影在往來的病患中格外顯眼,卻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挺。
拆開信封一角,瞥見里面露出的幾張大團結和厚厚的糧票、布票。
這年代的工資水平普遍不高,舒弈就算在人民武裝部任職,工資也未必多寬裕,可他出手就是這么大方,連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醫院食堂在住院部后面的小平房里,舒禾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給我來兩個饅頭,一份白菜燉豆腐。”扎麻花辮的女工正站在窗口前,看見舒禾進來,愣了愣,隨即露出點不好意思的笑,“小舒同志,你也來打飯啊?”
這正是上午在明珠日化廠見過的那位女工,舒禾笑著點頭:“是啊,給家里人打飯。”
“你上午講的那些衛生知識,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說了,他還不信,結果剛才看報紙,還真有吃發芽土豆出事的,現在正懊悔呢。”女工邊說邊接過餐盤,“你這人看著年輕,懂得是真多,不愧是文化人。”
舒禾心里還是有些舒坦的,這年代的人思維邏輯純粹,對人的態度轉變也很快。
自己這來都來了,日子想好好過,那能扭轉形象就是好事。
互相說了兩句,就輪到舒禾了。
打飯的師傅探出頭問:“小姑娘,要幾份?今天有土豆燉肉,剛燉好的。”
“四份,不,五份,都要一葷兩素,再來六個饅頭。”舒禾把錢跟票遞過去。
師傅應著,麻利地往飯盒里盛菜。
舒禾看著蒸騰的熱氣,心里琢磨著——舒弈估計也沒好好吃飯,不管別的,好歹現在他是自己大哥,多打一份給他墊墊也好。
拎著沉甸甸的飯盒往住院部走,剛上二樓就撞見舒奶奶從病房里出來,手里還提著個熱水瓶。
“奶,您這是要去哪?”舒禾趕緊迎上去。
“我去打點熱水,你哥剛繳完費回來,正跟你姐說話呢!你這是打飯去了?”
“嗯吶!是大哥讓我去打的,他還給了我好些錢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