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驟然拉近,舒禾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著夜風里的草木氣,意外地好聞。
他的睫毛很長,垂下來時在眼下投出片陰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緒。
沈淮安的聲音比平時低些,帶著點啞,“舉手之勞。你倒是比我想的更厲害。”
舒禾愣了愣,剛想接話,卻見他抬手,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發梢,又收了回去,轉而捏了捏自己的袖口。那瞬間的遲疑里,藏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試探。
“廖東風的事,你早就知道?”他視線掃過她懷里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布袋。
舒禾心里一緊,面上卻笑得坦然,“我姐受了那么多委屈,我總能看出點端倪。倒是你,你不是跟他關系不錯嗎?就完全不顧及情分?”
沈淮安的唇角勾起抹極淡的笑,那笑意卻沒達眼底,反而透著點涼薄,“錯了就是錯了。”他盯著她的眼睛,像在探究什么秘密,“而且,值得我在意的人不多。”
最后幾個字說得很輕,像要被風吹散似的,卻精準地落在舒禾心上。
沈淮安果然難纏,只要是他斷定的事,根本沒任何情分可,說棄就棄。怪不得能成為未來的巨鱷,想必冷心冷清也是他的優勢。
沈淮安的目光太過專注,專注得讓舒禾心發慌,像是被什么東西悄悄纏上了。
“那我先過去了。”舒禾往后退了半步,拉開距離。
沈淮安沒攔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轉身的背影,緊抿的唇角慢慢松開,眸底掛著抹好奇。
舒禾,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樣子?
他抬手,指尖摩挲著剛才差點碰到她頭發的地方,那里似乎還殘留著點若有似無的香氣。
夜色里,沈淮安的眼神漸漸沉下去,像深不見底的潭水,藏著連自己都沒理清的洶涌。
舒禾走到病房門口時回了頭,見他還站在那里,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孤寂又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