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頭不是那樣的人!”就在這時,人群里里擠出個拎菜籃子的大娘,指著那女同志道:“老鄧頭修鞋好些年了,從來沒坑過誰!倒是你,昨天我親眼看見你拿鞋來修,就釘個鞋跟,老鄧頭還特意讓你檢查了再走,你自己分明看得仔仔細細的,現在這是來訛人了?”
“就是!”旁邊一個扛著鋤頭的大爺也幫腔,“老鄧頭是什么人,我們街坊鄰居誰不知道?當年打游擊的時候,他可是民兵隊長,為了掩護咱們撤退,才被炮彈炸沒了腿!你現在指著他鼻子罵‘殘廢’,你良心過得去嗎?”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炸了鍋。
“這修鞋的大爺以前還是民兵隊長呢?!”
“是,我爹說過,當年要不是鄧大爺,咱們這一片早被鬼子占了!”
“這女同志看著人模人樣的,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多大點事,咋還侮辱人呢?”
那女同志被眾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啥意思啊?
一個個沒長眼啊?怎么都幫這老殘廢?
“我管他是誰!弄壞了我的鞋就得賠錢!八十塊錢,少一分都不行!”
幫腔的大爺瞪了她一眼,“那你報公安吧!我還不信沒天理了!人家拿命護著的地方,輪得到你在這撒野?”
“報公安就報公安!我還怕了你們不成?別怪我沒告訴你,我對象可是政府單位的領導,你們惹了我,這事沒完!”
修鞋匠苦笑一聲,慢慢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褲管,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女娃子,你罵我可以,但你不能這么不講理。
當年我帶著大伙打游擊,沒武器就用石頭砸,拼著一腔熱血護住了鄉里鄉親。這條腿,是被炮彈炸的,不丟人。”
他又指了指那女同志手里的鞋:“我修鞋是為了糊口,不是為了坑人。你這鞋上的口子,是被什么東西劃的,不是我修鞋能弄出來的痕跡。信不信由你,要報公安,我跟你去。”
周圍的街坊們越聚越多,你一我一語地幫著說話,把那女同志圍在中間,說得她頭都抬不起來。
“小姑娘,你這就不地道了,老鄧頭的為人我們清楚,你真要報公安我們都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