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賊頭賊腦的,一看就沒干好事。秦浩黑著臉走過去,鬼鬼祟祟的許青和王子俊看自己被發現了也沒再隱藏。“上網,順帶著過來買瓶水。”“網吧在隔壁街,你們來這兒買?”“這里便宜啊,網吧要貴五毛。”許青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比劃,一臉精打細算的模樣。“對對,兩個五毛就是一塊。”王子俊狂點頭,順便擰開水喝一口,見秦浩眼神和看傻子一樣,轉口道:“其實是過來緬懷你的,看看你的英勇遺址……”“緬懷個蛋!我還活著呢!”秦浩膩歪的不行,媽的總有一種這倆貨要壞事的感覺。他不就是路過這兒,買瓶礦泉水嗎……多正常。有什么好偷看的?“上班撩妹,能不能舉報他?”許青忽然道。“誰……”秦浩大喝一聲,接著聲音降了八個度,放低聲音道:“誰撩妹了?誰撩妹了?!”“誰呢?”“況且我也沒上班,調班正準備回去呢。”“哦……”王子俊表示理解。三個人說著話又重新穿過小巷,到了秦浩的傷身地,那天晚上太黑,現在已經不太記得位置,秦浩瞧了半天,美滋滋的恨不得再遇到一個,讓他再大吼一聲別動!受不受傷無所謂,主要是帶勁……“你那結婚怎么回事啊?”“被坑了,悄摸的懷上個孩子,來逼我結婚。”“早晚的事,很早以前我就估計著你得這樣,說過沒?說過沒?青子你記得吧,我肯定說過。”“說不定就是你這烏鴉嘴害的。”本來要上網的倆人也沒去,三個人拎著水蹲在馬路牙子上乘涼,背靠大樹,面朝路口,吹著細細的涼風。王子俊瞧瞧身后,一屁股坐下來,從兜里摸出華子點一根,就很惆悵。他還這么年輕,咋就要當爹了?要是打掉……特么,那是個孩子,估計得留下很大陰影,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兒。孩子啊……王子俊抓抓頭發,給他們散散煙,三個人一塊兒吞云吐霧。“青子你呢?”“我什么我?”“哦對,你那個還沒身份,黑戶來著。”“……”“耗子你這個怎么著呢?”“什么我這個,我就路過,買瓶水……”“扯淡,你家在這兒順路?”“哎呀,就……就……”秦浩東張西望,“就覺得還行,那個什么唄……”“嗯,你倆心知肚明,就是不挑開,天天傻呵呵的樂,是吧?”許青撇嘴,“和小學生似的,跑過去問個題,借個筆,放學一塊回家,有什么區別?”“你那個戶口怎么樣了,上次你爸可過來問我了,你那個姜……姜……你倆住一塊,到時候像他一樣懷上了看你怎么辦。”秦浩扯開話題,不愿多說。“懷上了就挺著大肚子去辦戶口,對孕婦總有點特殊照顧和偏向吧?”許青摸著下巴琢磨,被秦浩這么一提醒,貌似好像可行。規章制度上肯定沒這個,但實際辦事的時候,什么都得考慮,制度只是制度,事都是人來辦。就像他想當老師,行政處罰記錄壓根沒影響,按理來說想當就能當,但真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理就在人家手里,隨便找什么理由就把他卡下去了……可以放在備用計劃里,要是過幾年辦不下來,可以考慮這個辦法,許青仰頭吐出一口煙,思維又發散出去。古代人啊……“咱哥兒仨真是,要不要去五臺山算一卦,怎么這么背?”王子俊嘆氣,“我這兒被女人坑了,你那兒有個黑戶,他這……嘿。”“我怎么了?我這很正常!”秦浩不滿了,最老實的就是他,一切都很對。這倆貨都是自找的。不遠處有個賣煎餅果子的推著小車,秦浩拍拍屁股站起來,示意道:“你們吃不吃?我這中午就吃了一小點。”“來一個,加蛋。”“我要加兩個蛋!”沒多久,秦浩回來,三個人蹲在馬路邊,一人捧一個煎餅果子,吭哧吭哧在那兒啃。“有點辣。”“喝水!”
曾經大學時,三個人就經常揣著兜坐在路邊,看街上人來人往,一待就是一下午,買個烤地瓜什么的慢慢吃,一晃眼已經過去這么久。……許青回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和大門口趙叔打個招呼,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往家走。明明都是二十多歲,卻和養女兒似的,提前當上了父親。“程嬸兒!”抬眼見到程玉蘭,許青和她打招呼。“哎,你出去了?”“嗯,出去一趟,小讓姜禾帶著在家做作業來著,不知道寫完了沒。”出門時小過來了,被許青交給姜禾,這時候和程玉蘭說明一下。免得她覺得自己跑了,小不知道去哪了。“哎,我知道,反正在你那兒,她又不會亂跑。”程玉蘭放心的很,就是覺得許青表情好像不太對。這一刻,許青覺得自己和程玉蘭有了共同語,都是家里有個天天得催才肯學習的女孩兒。“之前我爸和你打聽了一下姜禾?”他笑了笑,隨口朝程玉蘭問。“你爸?哦,對,是有這么回事,你倆這是準備著結婚了?”程玉蘭道。“沒,不就是之前……之前好像和你提過一嘴,姜禾那邊身份有點問題,之前一直覺得她還小也沒著急,現在正準備處理,等弄好了才結婚。”“哦,什么問題?”“就她以前……過得挺不好的,可憐的。”許青搖搖頭沒多說,臉上的表情讓程玉蘭感覺到這里面故事很大。“我就說嘛,這么會過日子,肯定以前那什么。”程玉蘭倒不覺得意外,十九歲的姑娘天天挎個菜籃,美滋滋的在菜市場轉悠,和她這個老太太一樣,一看就與眾不同,懂事持家。更別說經常陪著她一起去搶超市打折促銷的紙巾雞蛋什么的……還有手上的粗糙……說不定大山里出來的。“有什么能幫的上的找我就行。”程玉蘭亮亮自己居委會的袖章,底氣很足。“行,我先去了。”“去吧。”許青回到家門口,拿著鑰匙停在鎖眼那里,忽然頓住,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這個,這個……二!這里是二,那邊是三――”他滿意的點點頭,看來學習氛圍還不錯。打開門進去,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正湊在電腦前玩掃雷。“你回來啦。”“許哥哥!”“……”姜禾只打了個招呼,又扭過頭看著小在那兒算數。“這里,是雷,這邊三個是空的。”許青給自己倒了杯水,湊到倆人旁邊看一眼,伸手指指。“真的?”小驚喜,試探著點點,嘿,真的炸了。“都說了是雷你還點。”許青對這個蠢小沒辦法。“點錯了……”“一下午你們就玩這個了?”“沒有,剛玩一會兒,你看我作業都寫了那么多。”“對,我也寫了很多,把明天的都寫了,我明天就不寫了。”姜禾道。“我也把明天的寫了!”小大聲說。“你得和姥姥去說,明天寫不寫是姥姥決定的。”許青摸摸小的頭,忍不住笑笑,有小陪著姜禾在一塊兒樂趣挺多的。總比她自己在家里玩游戲好。以后要生個小女孩兒,母女倆人……他視線和姜禾碰在一起,朝著姜禾挑挑眉。“哼。”姜禾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對著他哼一聲。檢查一下小的功課,再看看姜禾是不是真沒偷懶,已經將近下午五點,姜禾送著小上樓。之前晚上怕她咕嚕咕嚕從樓梯上滾下來送過幾次,現在雖然是白天,不過上下樓也不費事,跟著上去一趟就下來。許青正把掃雷調成高級的自己在玩。“你這么厲害呀?”姜禾湊到旁邊看。“只要會玩了你也行,這游戲挺好玩的。”許青拿鼠標快速點著道:“站在鄙視鏈頂端的游戲。”“鄙視鏈?”“就是你玩lol覺得農藥很幼稚,玩農藥的覺得決戰平安京辣雞……每個游戲都有鄙視和被鄙視的。”“不就
是玩個樂子嗎,這有什么好鄙視的。”姜禾無法理解這種無聊的事。“你不能指望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知道這件事的存在就行了。”許青運氣不好點個雷,砰一下就炸了。“以運氣為基礎,靠邏輯來嬴的游戲,有時候有二選一和雷墻,輸了很正常。”“也很厲害了。”姜禾見到他掃了大半才炸,這比小厲害多了。“要不你直播這個,我去后面站樁?”她提議道。“為什么?”許青問。“因為我站樁應該有新鮮感,你玩游戲,這個鄙視鏈頂端,肯定能吸引很多人看吧。”“不,會被很多人罵弱智。”“……”“嗯……我玩的話應該會有很多臥槽,你玩的話才會被很多人罵弱智。”許青仔細想了想,覺得大概是這樣。掃雷這個游戲很神奇,別的游戲只有上手難易的區別,這個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的游戲卻只有懂和不懂的區別,有些人一輩子都不知道掃雷的規則,只會開個初級隨便點出大片空白區域,然后覺得自己運氣超好,可以去買彩票了,至于通關?從來沒想過。但偏偏是這部分人,可以理直氣壯說出掃雷是個弱智游戲這種話。“你如果今晚不想播的話,就鴿了吧,我來幫你播也行。”許青道,一連幾個月沒休息過,每天準時坐過來,雖然不累,但還是有些倦的。尤其是一直打決斗場,越高分越要集中注意力,想想其實挺累的。“鴿了豈不是沒人看?”“準確說是想看也看不了。”“那不鴿。”“我幫你播,你可以休息休息,站樁就不用了,你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別被人知道你也會練。”許青說著,這一把運氣好沒有碰到二選一的局,一百六十秒通關高級。退步了。記錄上最高是108秒,還沒打進過100。“你要播什么?”姜禾坐在旁邊問,低頭看看,伸手扒拉許青的腿,就像平時許青做的那樣,把他的腿抱進懷里摸。“……你這樣很怪。”“我也覺得,這有什么好摸的。”姜禾摸了兩下沒啥感覺,無趣地把他腿扔下去。也不知道這家伙平時摸她小腿有什么好玩的。“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許青拿著鼠標點點點,“我播什么都行啊,反正在這兒坐著打打爐石,玩玩斗地主,或者掃個雷,有內容就行了,想看的看,不想看的就不看。”“嗯,我去做飯了。”姜禾看看時間,起身道。干飯人,到時間就得準備吃飯。“等等。”“怎么了?”“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你的身份那些,都記得清楚吧?”“嗯……都記著呢。”姜禾點頭。許青沉吟了一下道:“你和程嬸兒說過沒有?”“她有問過我們怎么認識的,就是按你告訴我的那樣說的,平時我們都研究哪里有低價的東西買,還有講座什么的……說起我老家的事被我敷衍過去了。”姜禾一直都有注意自己的信息不泄露,這是許青囑咐過的。“哦,那沒事了,以后談起來可以簡單說一下,這大嬸挺好的。”“知道了。”姜禾點頭,彎腰收拾一下桌上的作業,整理好之后塞到茶幾下面,直起身子發現許青還在看著她。“怎么了?”“沒怎么。”許青若無其事地繼續玩游戲。“下次我帶著萍萍一起去聽講座,我們的隊伍就有三個人了,可以領三份禮品。”姜禾拿著桌上的小瓷杯看看,計劃自己的薅羊毛大計,“你去不去?”“我怕被人打。”許青吐槽,“你夠了,現在又不是賺不到錢,還去領人家那幾塊錢的東西。”“領的買的能一樣嗎?”姜禾有自己的想法,一邊計劃著一邊去冰箱里找今晚要做的菜。釣魚,領禮品,搶超市的促銷活動,想想就刺激。以后會不會有一天直接什么都不用買,就可以自給自足了?顯然,她還沒認識到某個叫拼哆哆的東西。哦,認識了也沒什么用,她微訊沒那么多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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