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不存在火車上睡不著覺的問題,前塵往事里剛從東大畢業那會兒為了節約差旅費用,四五十小時的硬座也能休息得很好。要是閑來沒事,張恪還是喜歡夜間出行,頗有些旅人的滋味,只是還沒有奢侈到江舟夜行聽風雨的程度。建鄴暫時還沒有夜間沒有飛北京的航班,包機又驚動太大,這年頭在國內購買私人飛機純粹是擺飾,乘火車十一個小時的夜間車程,八點鐘上車、清晨七點抵達北京,給人感覺是剛剛好。
張恪心里卻想嚴文介、林雪等人坐火車大概是要趕在上午跟星河證券的北京高層進行最后的溝通吧,他也是夜里才知道江敏之指示省證券局向證監會匯報海粟科技新股增發存在違規操作的嫌疑,這種程度的匯報不會立即促使證監會調查海粟科技,但是沒有人誰再敢肆無忌憚的給海粟科技的新股增發開綠燈,甚至有人會旁敲側擊的限制一下海粟科技,最好能讓海粟科技的新股增發計劃流產掉,免得引火燒到他們身上。納指這時候又相當及時的暴跌了一下,大概是這些人樂見的,只是嚴文介、林雪會甘心他們籌劃一年多的計劃流產嗎?
張恪倒不是想特別琢磨這件事,無論嚴文介、林雪做什么選擇,已經基本能夠肯定大勢已經不會再沒有轉變了。要是他們擰著腦袋往前沖,只會陷入更深;他們想收手,卻也來不及脫身了――就算脫身,也要從他們身上扒兩層皮下來,這件事頗為讓人爽心。
張恪看了看表,才四點多些,醒來卻沒有睡意,又不便這么早將陳妃蓉從床上拉過來陪他說話,只拿了一本書斜坐在床頭看起來,車窗上青色的光亮越發的明亮,待到六點鐘時,陳妃蓉才過來。
“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還要有一個小時才到北京呢。”張恪看著陳妃蓉嬌柔可愛的揉著惺松的睡眼,他知道陳妃蓉不習慣這么早起來,也許是不習慣夜間睡火車軟臥。
“醒過來看到你轉發的郵件,才知道你三點鐘就醒過來了,怎么沒有叫醒我?”陳妃蓉問道。
中國移動在建鄴、北京等城市已經建立了gprs試驗通訊網絡,愛達集團跟中國移動簽署了一個打包購買gprs服務的協議,在高端商務手機以及pda中率先植入無線郵件技術。由于無線郵件的技術市場在國內相當窄,前期并沒有打算作為手機營銷的重點推出,不過卻讓錦湖成員企業的管理層擁有更便利的辦公條件。
“尼克里森凌晨三
點鐘打電話叫我起來看郵件,我恨不得將電話砸他臉上去,把我困得――”張恪打了哈欠,手掩著口鼻,說道,“我可不是那種自己不舒服也要別人陪著我不舒服的人――再說要謔待你來日方長,可不能一開始就讓你害怕了。”
“你要是謔待我,我可是會隨時要求調走的,”陳妃蓉俏皮的笑了笑,坐到張恪的對面,問道,“對沖基金剛大量買入納指空頭空約,納指就果然掉頭而下,未必有些太神奇了……”她正式給張恪當助手,自然開始接觸錦湖最核心的商業機密,但是她與翟丹青相比,畢竟還缺一些火候,暫時還沒有能力跟張恪討論一些深層次的商業問題。
“大勢總是容易判斷,細處就難以掌握了――像這波反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反彈行情會如此急促,短短二十個交易日內就完成一波完整的反彈行情,然后基金前期買入的納指多頭合約還有一個月才到期,很可能會有虧損……”張恪有機會總不忘多教陳妃蓉一些,說道,“另外,這次也建不了多大規模的空頭頭寸,畢竟納指反彈到五千點,已經沒有多少資金會堅定的相信納指還會繼續反彈。大家都轉到做空的陣營,能分到的錢就相當有限了。總之,多少能賺一些,收購現代半導體的液晶業務多少也會給敲詐掉一些,多少算是補償吧。”
陳妃蓉笑了笑,說道:“你倒是做好被敲詐的準備……”
“沒有辦法,我們的底牌畢竟太有限了,就算放棄不跟現代半導體交易,轉而找ibm合作,收購ibm旗下的液晶業務,報價也不會太低……”張恪說道。
雖然日韓電子巨頭都一致反對錦湖收購現代半導體的液晶業務,但是對現代半導體的債權方來說,盡快的將包袱甩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hg、日本電子企業雖然一個勁的反對,卻又不會替他們這些債權人分擔壓力。另一方面,國際最大的電子企業之一ibm公司也打算裁減一些非核心業務,其旗下的液晶業務也在裁減計劃之列,這也是錦湖可以考慮接觸的對象之一,現代半導體集團包括現代半導體集團背后的實際控制團隊――那些銀行債權人們拒絕錦湖的語氣并不十分的堅定,hg韓興銀行的會長這次到北京來進行商務訪問,就暗示可以在北京進行高層會晤,張恪這才頗有閑情逸致的坐火車到北京去。
金南勇很早就起床來,先習慣性的打開計算機瀏覽夜間發生在太平洋彼岸的財經新聞,看到納指尾盤暴跌的財經新聞,馬上就打電話給李在洙,將這則消息告訴他知道。
雖然納指及全球證券市場新科技板塊持續回升,但是全球電子存儲元器件需求量、貿易量卻一直都在持續下滑,三星電子作為全球電子存儲元器的主要生產廠商,當然清醒的認識到互聯網泡沫破滅一直在持續中,納指出現技術性的反彈,根本改變不了整個滑落的大勢。
看到納指尾盤暴跌的財經新聞,金南勇與李在洙只是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罷了。
李在洙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韓興銀行會長樸真昌與錦湖高層見面,金南勇早早就到他在北京的府邸,他沒有耽擱,拉著金南勇就直接趕到樸真昌落榻的王府井大酒店,這時候朝陽正將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堂染得紅燦燦的。
昨天就提出見面的請求,韓興銀行會長樸真昌也是勉勉強強的答應下來,李在洙得知張恪夜里坐上前來北京的火車,他就提前趕到酒店來見樸真昌,避免樸真昌跟張恪見面之后形成默契,三星再想做韓興銀行的工作就萬分困難。
樸真昌是個個子較小、臉瘦長型的中年hg男子,有些水中的單眼皮似乎也是hg男人通有的特色。
金南勇覺得做樸真昌工作的難度很大,畢竟沒有理由要求韓興銀行跟三星的利益一致,甚至有傳說樸真昌在現代半導體的債權人會議抱怨:現代的液晶業務之所以沒有舉步唯艱、陷入虧損,就是大部分液晶市場給三星、lg以及日本電子企業分去,他們又有什么立場讓現代液晶堅持下去?再說現代半導體的主營芯片業務也是給三星壓制得夠嗆,無論是現代半導體的管理層還是背后債權人們都怨聲載道,這次最有效的手段還是利用國內的輿論阻撓現代半導體跟錦湖交易。至于索尼向現代半導體提出液晶專利侵權訴訟,錦湖負責收購談判的張亞平公開表示愛達接手現代半導體的液晶業務之后可以繼續跟索尼打侵權官司,由于法院不支持因此就冰結這筆交易,索尼的訴訟反而讓現代半導體更加想將液晶業務脫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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