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光紙業能做到多大,還要看愛達能做到多大,”張恪回答說道,“造紙業是資金密集型的產業,靠自身的利潤積累做大規模,進展會很慢……原料林的培育也還需要很長的周期,不過近幾年內,原料多以進口廢紙漿、木漿為主,不會從國內購進一頓木漿……”
“新光紙業是自縛手足與巨象起舞,在別人眼里,總要算理想主義過頭了。”徐學平笑著說,雖然在別人眼里,錦湖的打算是理想主義過頭了,他還是很欣賞這種做法,關鍵錦湖有如此打算并實施的實力。
“這一點應該像rb學習,rb的做法,無非是用高科技電子產品去獲取利潤,然后再用這些利潤去掠奪別國的自然資源、保護自己國家的自然資源不被破壞罷了。錦湖這么做,是螞蟻仿效大象,雖然有螳臂當車的可笑,總能起些作用,”張恪說的很平淡,“我看過一個數據,rb每年使用的一決性筷子有96%從我國進口,大概一年要消費國內250萬棵樹木,而rb國內的森林覆蓋率是我國的三倍還多,不過國內還對這類產品實行退稅、貼稅等優惠政策鼓勵出口,國內的森工企業采伐林地,追求短期利潤,很少實施間伐,大多是一伐光式的全伐,這僅僅是森工產業很窄的一個面……其他自然資源,暫且不說,但是林業及其附屬產業,都需要深刻的反思與變革的……”
“你說的一次筷子,有關部門都有意識到,考慮到國內的經濟現狀,全面禁止很難實施……”
“禁,短期內當然禁不了,中央要禁,地方要追求短期經濟效益,中小企業也不會有太強烈的社會責任心,有矛盾,還是解決不了;那就限,提高生產標準,提高使用者的使用成本,此類產品對外出口更要限制,非但不能退稅、貼稅鼓勵出口,還要提高關稅壓制出口,幾下措施一來,情況就能控制在可以接受的水平之內……”張恪笑了笑,“改革開放這些年來,倒不是我在批評中央的政策,市場手段、經濟杠桿運用還不夠犀利……”
徐學平輕吁了一口氣,說道:“總要循序漸進的,要做的事情太多,要能在自己手里完成一兩件事,也就不留遺憾了。”
這話里多少透露出對從東海省長任上離開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張恪能看到徐學平九八年后復出有很大的希望,九八年,徐學平才六十二歲;關鍵是徐學平從現在起就要開始為九八年后的復出做準備,政治上、學術上要活躍,不能被人給遺忘了。
新年的鐘聲響過,聽到室外持續不絕的爆竹聲,煙花彩光映在窗戶上,電視里的爆竹煙花也是熱鬧非凡。
國內總習慣拿春節當成新
的一年的開始,這一日,其實已經是九七年的二月七日了。
徐學平雖然不如在東海時風光,但還是身居高位,即使到國務院經研中心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登門拜訪的人倒也不少。且不管收下禮品之后如何處置――事后退回或上繳廉政賬戶都好――頭疼也好、嫌麻煩、嫌吵鬧也好,總不能閉門謝客,不然要被部下與同僚視為不近人情,要被孤立,連工作都難順利開展。
年初一,張恪與唐婧在徐學平家吃過早飯,就隨梁文江、王彩玲去設于清華園東門西王莊的昆騰在線的公司。新年初始,只有總經理馬向東與兩名技術人員在公司值班,張恪作為公司的大股東,人到了北京,總不能不去慰問一下。
趕到清華園東門西王莊大廈的昆騰信息通信有限責任公司,馬向東那小子正腳敲在辦公桌上,很沒有興象在煲電話粥,看見張恪、梁文江推門進來,慌忙下差點摔倒;還好,沒有在瀏覽國外色情網站。
互聯網在國內從九五年初開始試運行,直到去年初秋,才有瀛海威成為國內首家正式提供互聯網接入服務的服務供應商。
所謂的互聯網接入服務,國人最早的印象則是169、163撥號上網,網速超慢、費用還超貴。
門戶網站的道路更是錯綜復雜,張恪即使清楚未來的發展方向,但是要從一切都還是荒蕪的荊棘中開劈出一條道路來,也絕非易事;張朝陽、丁磊、王志東等人的成功,除了時代所賜予的巨大楔機之外,也絕非都是偶然因素。
馬向東作為昆騰在線執行官、首席架構設計師,也是非常的出色。張恪、梁文江他們推門進辦公室之間,他恰好在跟一個他在瀛海威的同學聊天;他到底與投資人張恪之間算不上十分的熟悉,將電話放下,稍稍解釋了一下。
九七年,瀛海威在國內信息通訊產業里扮演了“互聯網傳教士”的角色,影響力極高,像梁文江之前就做好“若不能出國就先去瀛海威工作”的打算;張恪與唐婧上午也沒有地方打發時間,就在公司里與馬向東、梁文江聊天,王彩玲則教唐婧利用公司的互聯網接駁登錄國外網站。
馬向東、梁文江等人,對瀛海威都十分的推崇,而且瀛海威這幾天就要通過租用郵電部的線路,通過ddn專線和廣電衛星傳輸實現全國范圍的網絡接入服務(此前只有郵電部163通信網提高網絡接入服務,第一代網民大多通過163撥號上網,服務質量還相當的差勁),這對國內還處于剛剛起步的互聯網事業,意義是非同小可的,簡值就是互聯網迷霧中亮起的明亮燈塔。
馬向東、梁文江等人談起這個話題起來,都十分興奮。
張恪卻淡淡的說道:“瀛海威邁出的這一步,意義重大,對國內的互聯網產業貢獻也大,但是對瀛海威自身卻是致命的……”
“為什么,”馬向東也頗為不解,“贏海威提出‘中國人離信息高速路還有多遠’的口號,難道不正切合國人對信息與知識的渴望嗎?”
馬向東雖然足夠優秀了,但并非沒有時代的局限。他們這一代需要在信息產業的迷霧與荊棘中摸索掙扎,注定最終只有少數人能找到正確的方向與出路。成功的人并不是比失敗的人更優秀、更有眼光,運氣有時候真是很重要的因素。
好吧,對于張恪說來,不存在方向性的問題,張恪至少可以在方向性上給予馬向東、梁文江他們足夠的指導,他們需要在這個方向之下,將事業的框架給搭設起來,并且要積累足夠多的技術與管理經驗。
張恪給他們分析瀛海威失敗的關鍵因素藏在何處,這其實并不需要什么預,他說道:“瀛海威的口號是很鼓動人心,但是不現實。要成為網絡接入服務商,有三個條件,有錢、有權、還要有網絡接入服務的線路。目前只有郵電部能提供網絡接入服務,瀛海威要搞這個,就是跟郵電部直接競爭。瀛海威的線路大多是租郵電部的,業務還受郵電部管轄,他們憑什么跟郵電部競爭?這就是國內的現實,十年內,要跟國家壟斷部門直接競爭就是奢想!就算我們專心做icp服務商,還要千方百計跟郵電部打好關系,把他們當爺爺供著,而且今后十年之內,我們要持續不懈的提供免費的網絡服務,不要有從中直接贏利的奢想……”
門戶網站就是一個燒錢的玩藝兒,沒有十億八億的錢燒進去,做不起來。
張恪不會在兩三年間持續不斷往里面砸這么多錢,昆騰在線要做大做強,向海外風投融資那是一定的。也必須向海外風投融資,這也是之后無論是向海外投資機構轉讓部分股權還是公開上市套現的必要條件,那時才能實現投資盈利。
當然,張恪投資昆騰在線,并非看重三四年之后十倍或者數十倍的投資收益,而是看到互聯網在傳統媒體之外最主要的新興媒體,而且這個新興媒體的影響力會越來越重要,也注定會超越傳統的媒體渠道,而且是受官方控制與約束力最小的媒體渠道。
在當今世界,媒體所進行的輿論疏導有著潛在的、廣泛的影響力;廣泛的影響力即意味著廣泛的權力,這才是張恪所奢望的東西。
{.感謝各位書友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