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被陳忌催得沒了辦法,雙手撐在他肩上,從他身上下來。
趿上拖鞋后幾步小跑進臥室,從還未來得及全數整理出來的行李箱里,翻出了前些天在學校附近精品店買的那兩條手鏈。
兩條純黑珠串,模樣看起來其實很普通,就是珠子內側刻有凸起的漢字。
學生街上開的這種小店,東西價格本來就親民接地氣,因而壓根兒沒有定制這一說。
珠串都是做好的成品,每串里藏著不同的字樣,幾百個字分散在幾千條鏈子中,掛了一整面墻。
那會兒陳忌正巧接了個電話,懶洋洋地插著兜倚靠在店門口,正好讓周芙有了足夠的時間挑選和尋找。
她自己的“周”和“芙”字還都比較常見,找到幾乎不費什么功夫,就是陳忌的“忌”字不太尋常,大多數人不會用這個字作為名字,她長這么大,也只見過他一個人名字里出現過這個字眼。
她目光茫然地在幾千條鏈子中不斷地掃過,最終還是只找到了個陳。
陳忌那邊一通電話似是已經快要結束,男人不咸不淡的話音里顯然對對方沒有多少耐心:“知道了,你先處理,陪我家姑娘逛街,忙著呢,別再打過來。”
周芙睫毛輕顫了下,怕他發現自己這會兒正泛濫的幼稚少女心,想了想,趁他掛掉電話過來之前,隨手放下自己的“周”字,只留下“芙”和“陳”,而后再順便拿了幾個小擺件,將那兩條鏈子混入其中,一并拿到柜臺前把賬結了。
以為他接電話沒發現,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他看見了。
周芙拿著兩條珠串回到沙發前,陳忌仍舊保持著她方才離開前的樣子,伸著腿,閑散地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那模樣就像是專門為她把座位留好,只等她從臥室回來后重新坐回去。
周芙冷不丁想起自己剛剛坐在他身上的姿勢,臉頰忍不住微微燙。
想了想,她沒再往他懷中湊,只挨著他坐到邊上的沙發。
男人眉梢輕挑了下,卻又沒多說什么。
直到周芙把珠串拿出來,攤在白皙的手掌心,遞到他面前,卻不見他伸手接。
隨后,男人不緊不慢抬起離她坐的方向更遠的那一邊手臂,淡聲要求:“幫我戴?”
周芙乖軟地應了聲“好”,只是明明是他開口要求的,伸出來的那只手臂卻并不是那么配合。
手臂像是懶得再往她跟前挪半分般,就稍稍抬了些許。
周芙最開始試圖朝他那邊努力湊近些,后來發現夠不著,便下意識跪坐起來,伸著手,將半個身子探出去。
然而陳忌像是有意捉弄她般,每每快要夠到時,那大手便又不經意地挪遠一些。
最后周芙實在沒了辦法,垂眸瞥了眼男人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也沒反應過來,單手往他胸膛上一撐,再次跨坐到他身上。
坐下的一瞬間,男人嘶的一聲,倒吸了口氣,而后忽地悶笑出聲。
周芙睜了睜眼,以為是自己動作太大,又或者是突如其來的重量太沉,才讓他有方才那樣的反應,忙緊張問:“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了呀?那我下來吧……”
她咬著唇,說著便要從他身上離開。
男人大手一下撫上她腰間,稍稍使了點力道,將那小姑娘那不太老實的動作強行穩了下,淡淡道:“重個屁,自己幾斤幾兩心里沒點兒數?”
周芙張了張嘴,這倒也是,她眉心仍舊擔憂地微擰著:“那你――”
“硬了。”陳忌舌尖痞里痞氣地抵了抵臉頰,整張臉忽地湊到她耳畔,溫熱的氣息瞬間放大,吊兒郎當扯著唇角,表情簡直混得要命。
周芙愣了一瞬,下一秒,脊背不爭氣地僵直著,緊張得一動都不敢再動彈。
陳忌喉結上下滑動了下,漆黑的眼神直勾勾纏繞在她身上,身下有意無意地往上朝她頂了兩下,淡定自若問:“沒感覺到?”
周芙:“……”
那感覺不要太過明顯了!
小姑娘臉頰幾乎是一瞬間紅到滴血。
哪怕兩人之前早已有過擁抱,親吻,甚至更親昵一些的觸碰,這也還是她第一回,從陳忌的嘴里,聽到這樣直白赤|裸的葷話。
男人唇角仍噙著笑意,伸手扯了扯她臉頰,哼笑嗤她:“
就這點出息?”
周芙緊張地屏住呼吸,搭在他肩頭的雙手一時間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害怕了?”他略顯粗糲的指尖在她柔軟的耳垂上輕捻著。
周芙抿了下唇。
之前雖也碰過,可那只是用手,方才那兩下正好抵在那里,她這才切切實實反應過來,成年人的世界有著更多不同尋常的色彩。
今晚兩人的關系轉變得有些快,陳忌似是已經迅速地進入了屬于自己的角色和位置,周芙臉皮薄,反應也慢,一時還沒來得及適應。
可要說覺得害怕,那也太丟人了些,想了想,她梗著脖子,佯裝鎮定:“不怕。”
她那點小表情,陳忌又怎么會看不出來,聞,輕笑一聲,倒也懶得拆穿她:“不怕就行。”
“怕也沒用。”男人拖腔帶調地繼續補充道,“以后有的你受的,最好趁早習慣。”
周芙:“……”
小姑娘一不發,陳忌大手扣著她腰間的動作十分嫻熟自然,對于她此刻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勢也相當滿意,上下掃了眼,淡聲道:“早坐上來不就完了?”
“……”
原來他方才是故意的。
周芙努力將不爭氣的心跳壓下去,強行將話題扯回正題上:“手給我。”
比起剛剛,陳忌這會兒已然達到目的了,舉止投足就明顯配合許多。
聞,他將左手從她腰間收回,伸到她面前。
為了將自己的注意力從某種持續的觸感上轉移開,周芙低著頭,盯著珠串,煞有其事地給他介紹起來:“這個串的字是刻在里面的,字樣還是浮著的,所以戴起來可能會稍微有些不太舒服,要是你覺得戴得不太舒服,繩子可以扎送一些,這個是活結,能調節的,或者你不戴也行。”
陳忌直接忽略她最后那句話,只問:“你挑的什么字?”
周芙低著頭,蔥白指節捻著珠子一顆一顆翻找,找到后將字翻出來給他看,解釋道:“本來想找我們兩個的名字,但是你的忌太難找了,所以就要了你的姓我的名。”
“嗯。”陳忌眸光定定睨著她,繼續問,“什么字。”
周芙不解地睜了睜眼,抬眸看他,她都說得這么直白了,他明明就知道,怎么還問。
可不解歸不解,周芙向來想得淺,既然他問了,她便也脫口而出:“芙和陳。”
“嗯?”陳忌挑了下眉,像是聽不真切的樣子,“什么?”
周芙眨了下眼,還是耐心地給他重復了遍:“芙陳啊。”
只是這回話音剛落,小姑娘不自覺愣了愣,微張著嘴,像在思考著什么,久久沒再吭聲。
所以……這是巧合嗎?還是……
男人漫不經心地抬手在周芙面前打了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