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收起地上的家伙事,雙手背在身后道:“不去的話,明晚家里再鬧出點什么動靜就別來找我了。”
圍觀的還有一些鄉親在,這要傳出去說自己的老爹都怕,以后也沒辦法在村里立足了。總有人是要去的,余大把心一橫,心里想著總歸是親爹,他就是成了鬼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毒手吧。
兄弟哥仨起了身,從查文斌那領了符打著手電開始往回走。走到自家門口,看著熟悉的大門上掛著慘白的燈籠,余大的腿已經開始打哆嗦,他想往回跑,不料兩個弟弟死命頂著他往里推。就這樣,余大踉踉蹌蹌的回了屋,家里的電燈開關打開,能亮的全都給亮上,照得屋子是燈火通明。
余大轉了一圈,堂屋里的遺像還是身份證上的那樣,沒什么變化;地上散落著的是燒到一半就熄滅了的香,準備的紙錢還用塑料繩扎著,只有一條板凳是倒地的,應該是婆娘跑出去的時候撞翻的。
莫不是那婆娘看花了眼?余大這樣安慰著自己,膽子也就跟著一點點大了起來。查文斌交代過,進屋子是不能開燈的,他可管不著這些,不開燈誰敢在這呆?
時間也到了三更夜,余大這人平時好酒,而且是逢酒必醉,但老婆管得嚴,不讓吃。今兒也忙了一天,又跪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空了。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貢品,主要是那酒,那可是上好的杏花村汾酒,他還是幾年前給別人家幫忙喝過一次,這瓶酒他婆娘還打算明兒就拿去店里退。
酒鬼看到酒那就是勾起了他的饞蟲,他腦子里轉了一圈,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自己偷偷弄個一盅喝喝,回頭老婆要是問起來這酒怎么少了,那就說是老爹喝的唄。你有本事就找相片上的老頭對證去,瞧她晚上嚇那樣,就這么說了,估計她也
不敢有什么疑問。
好酒之人一旦開了口,哪里有那么容易松?一口杏花村,那叫一個美,什么事都給余大忘到云里霧里了,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余大舉著酒杯沖著自己老爹的遺像道:“今兒是托您老的福,咱爺兩走一個。”他身邊有一副碗筷和一只酒盅,碗里有飯菜,但是酒盅里頭裝的是水,給死人用的么,做做樣子就行,他媳婦兒哪里舍得用真酒。
一盅下去怎能過癮?都喝了那就索性再來一杯,余大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看著桌子上的清蒸整雞,撕了一塊雞腿下來啃著,明天老婆回來怎么交代?管她呢,全部都算在那老頭的身上不就結了。
喝著喝著,余大還哼起來了小曲,這些年受過了那婆娘的窩囊氣,都在今晚這酒里給發泄了出來。當他再一次拿著酒盅去跟邊上的杯子碰酒時,卻見那杯子里已經是空空如也,喝得有點上頭的余大拿起酒瓶就準備倒酒,迷迷糊糊的說道:“別急,慢慢喝!”
滴溜溜的酒注入了杯中,那聲音在夜里格外的空洞,余大抬頭看了一眼那遺像,照片中的老爺子正在沖著他咧嘴笑呢,那意思放佛是還挺滿意這酒的味道。剎那間,余大傻了,他使勁搖了搖腦袋,眨巴眨巴幾下眼睛再看,那遺像又恢復了正常。
酒盅里的酒滿了他也不知道,開始往外溢,一直滴到他褲上才反應了過來:剛才這酒盅里的酒是滿的啊,明明沒人喝過,怎么會空呢?
“哐當”一聲,酒瓶子在慌亂中被他打翻,余大恐懼的轉身就往外跑,跨過門檻的時候,電燈突然也跳閘了,四周頓時一片漆黑。余大失去了方向,腳下一絆,人往前一趴摔了個狗吃屎,只覺得嘴里一甜,原來是兩顆門牙被磕掉了。
老大家屋子里的動靜也驚動了外面的兩兄弟,他倆先后破門而入,手中那盞老式手電只能發出黯淡的黃光,只照得有個人影在往外沖,滿臉是血,嘴里嗚啊嗚啊的也不知道在喊些啥。再一瞧,原來是自己大哥,兩人扶住他,驚慌失措的余大連比劃帶喊的說道:“鬼,有鬼!”
與此同時,查文斌正守在老宅子的地基上,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子大風,吹得那些個紙錢香灰到處飛,撲了那群娘們的一臉。被迷住眼眼睛的兒媳婦慌亂中起身,剛才有火星好像蹦到她眼皮了,“咚”得一下,她的腦袋剛好撞在了供桌上,之間那桌子上老余的靈牌晃了晃就徑直向后一倒。
查文斌果斷從懷里掏出一枚墨斗,用黑線迅速的在靈牌上纏了一圈往邊上的一根竹竿上一拉,就把那靈牌給凌空吊在了上頭。
在場還有幾個孩子,都是老余的孫子輩,查文斌拉過最大的那個男孩子,不分由說,拿著一枚繡花針就朝他中指扎了進去。不明白發生啥事的孩子立刻哇哇大哭,查文斌拿著他的手指往那靈牌的最頂端按了下去,此為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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